付小娘子一點胃口也沒有了,說:「娘沒哭,你吃。」
小孩子盡力吃了半碗就吃不動了,付小娘子小心地把孩子放平,她聽尼師說,這裡治兒科不是很擅長,但是能看出來,恐怕傷著了內臟,不是很容易治好。付小娘子走的時候狠心,再讓她見著小孩子,眼前曙光又現,她就又捨不得孩子了,想著讓小孩子好好的。
粥放得涼了的時候,花姐來了,問道:「怎麼了?」
花姐心裡惦記著庵堂,今天過來時想祝纓已經出手了,應該事情就妥了,不想在山門外卻看到了付小娘子的丈夫還在那裡,她就來問問付小娘子有什麼變化。
付小娘子道:「他,吃不下東西。」
花姐道:「你先吃飯,我給你看一會兒孩子。」心中很奇怪:怎麼回事呢?
付小娘子吃了兩口,忽然問:「那個畜牲還在外面嗎?」
花姐點點頭。付小娘子心裡一則以愁,一則以恨,愁此人不走,恨此人不死。連帶的,將那個策劃的神秘人也怨上了:我已動了手,那個畜牲怎麼還活著呢?
屋子裡十分安靜,一旁的杜大姐說:「我去幫尼師。」她在這裡住了兩年,熟門熟路,找到了尼師之後拿出一份契書,說:「師傅,我有一件難事。」
尼師道:「你的劫數不是已經過了嗎?」
杜大姐說:「這個,我拿著覺得不得勁兒。又不知道怎麼辦好。」
尼師將契書一看,道:「哦,你欠主人家的。他們還給你了?」
杜大姐說:「我沒欠錢。」
尼師一聲嘆息:「這是在救你的命啊,沒有這些錢,你就要被帶走了。」
「我知道的。可是這……」
尼師道:「這個東西,在你的手上是沒有用的。」
「那我……」
尼師慈愛地撫著她的頭,說:「自己想,什麼時候都不遲。」
「師傅,我是個笨人。」
尼師道:「你把這個交給他,以後就再無反悔的餘地了。不交給他,以後你有事,他未必再保你。」
杜大姐臉上現出難過的神情來,尼師道:「日子長著呢,慢慢想。」
「哎。師傅,我回去幫忙了。」
杜大姐雖然一直話不多,花姐還是察覺出了不對來,問道:「杜大姐,有什麼難事麼?」
杜大姐脫口而出:「想付小娘子哩。」
主僕二人嘆息了一回,看看付小娘子,人也呆呆地坐著。主僕二人都為她發愁:能借著兒子的病拖個一天兩天、三天五天,久了,可怎麼辦呢?那個男人的早飯,都是庵里給他拿了兩個饅頭,他還嫌棄沒有酒肉,要帶了妻兒回去呢。
付小娘子只管想:我的事呢?他們辦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