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纓與花姐碰了碰杯,說:「我奏的事兒准了下來,可得加緊幹了。」
張仙姑和祝大升起了一股與王雲鶴爭競的心思,都說:「那你好好干!」又不放心地叮囑,「還是穩妥些好,沒有王京兆幹得快,也不丟人!只要你好好的就行。」
祝纓道:「我有數兒。」
祝大重新高興起來,給自己滿了酒,順手給閨女也倒了一杯:「來,喝!在家裡隨便喝!」
喝得半醉時,杜大姐燒好了葫蘆羹,端上來一人熱乎乎喝了一碗。杜大姐說:「熱水也燒好了。」祝大和張仙姑就先洗漱睡覺了,祝大又懶得洗腳,被張仙姑提耳朵罵,左鄰右舍於是又知道他不愛洗腳。
…………
花姐今天心裡實在高興,杜大姐給她端了熱水時說:「娘子,三郎干成一件大事是好。可是……」
「怎麼?」花姐的醉意去了幾分。
杜大姐猶豫著提醒她:「那個穿白的小娘子說,她又不能做官兒。三郎就弄了這麼一出,她瞧你的眼神兒也不良善吶!」
花姐鬆懈了下來:「你不知道,你不知道,哈哈,三郎本來就……沒事兒的。你也歇著去吧。」
杜大姐出去打水刷完了碗,把廚房收拾好了,才回門房西屋裡睡下,心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花姐因杜大姐說的這事兒有點想笑,趁著一點酒意,輕飄飄去敲了祝纓的門:「小祝,睡了沒?」
祝纓拉開門:「怎麼啦?」
花姐見燈光從北間那邊透過來,問道:「你還讀書?」
「隨手翻翻,寫點東西。怎麼?」
花姐道:「想來看看你。」
「那看吧。」
花姐笑了兩聲,問道:「這個事兒,就算這麼辦成了?」
「要等到人進了大理寺,正經幹了活、拿了俸祿,沒有人找後帳了,才算成了一半,」祝纓很冷靜地說,「就算是人進來了,也不是不能再黜了去的。你要黜個別的職位,千難萬難,要說黜了她們,沒幾個人會硬說不行的。眼下我還得盯著。你想,能增設,就是因為無關痛癢,既然無關痛癢,則減去也就不算什麼了。」
花姐的喜悅之情淡去,卻沒有什麼擔憂,她說:「你別為這個耗神才好。成與不成,不在一時一事,只要你在,就很好了。再說了,你說的都很有道理,不然王京兆也不會跟著做。有良心的都會說你做得好,也都會照著做的。」
祝纓道:「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