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雲鶴點頭:「除了體力、文字、身份,你還有什麼想法嗎?哦,京兆也想選些婦人看守女監,你是先想到這件事的,想來比我周到,是我請教於你。」
「不敢。」祝纓謙虛了一下,還是說了自己在大理寺定的規矩。
王雲鶴道:「不錯,這原是你的本意。」
兩人又細說了一陣,祝纓也向王雲鶴請教卷子怎麼出,王雲鶴說:「獄丞的卷可你可比照你考試的卷子來,或淺一些。獄卒,要能識得一些簡易公文。獄卒的字寫得好壞倒不在乎,只要能識得清就好。」
他也沒想讓女監考狀元。不過既然是要定額了,就不應該被下面的人舞弊。「是一樁收入,就要立下門檻,日後清查的時候,怎麼算合格、怎麼算不合格?要先立下一個說法。或識多少字,或……等等,我找劉松年,讓他寫幾篇簡明的公文。哪怕她為了考核只背這幾篇,也得背出這幾個字來。」
「是一篇公文,用儘量多不重複的字嗎?」
王雲鶴含笑點頭:「不錯。」
祝纓道:「到了考核那天,我還想請幾個郎中,把一把脈,別弄個有隱疾的病秧子過來養老。」
「?」
祝纓道:「家姐也習醫術,也常往慈惠庵里去。考核時人手不夠,我也能請那裡的尼師來幫兩天忙的。大人知道家姐的,大人府上女眷有什麼頭疼腦熱,也儘管吩咐。」
「哦?!是她?」
祝纓道:「是。」
她努力推薦了一回花姐,並且留下了自家的地址給王雲鶴,向他說:「醫術不敢說有多麼高明,勝在貼心。當年我問她以後的打算,她就說想學醫,尤其婦科。因為凡女眷,有婦科的病痛都羞於啟齒。男子醫術再高明,病人又不能與大夫親密交談,使大夫盯著臉仔細看。更不要提看到身上了……」
話沒說完,王雲鶴道:「她是個心地很寬廣的人啊!想的甚是!」
祝纓道:「所以府上有病人,千萬不可客氣。」
王雲鶴道:「哎呀,哎呀,一定一定!不是你說,我也想不到這一里。不錯不錯。日後少不得要麻煩。」
祝纓很高興地說:「回去告訴她,她一定會高興的!近來換季,府上也要多留心呀。」
王雲鶴道:「當然。」
祝纓順勢向他請教一件事——為父母請封。
她的品級夠給親娘請個同品的命婦了。但是她家祖宗八代沒人當過官,她以前不懂這個!金大娘子教她時也沒提這個,因為金良他娘早死了,命婦的頭銜直接給了金大娘子。張仙姑和祝大就更不懂了,他們倆成天擔心女兒露餡,倒沒有爭自己的待遇。
王雲鶴道:「要你自己具本請封。婦人從夫、從子。令尊麼……只好一個散官封翁,又或者是賜一個出身。」這樣的請封,祝大年紀也不夠,年節可能只有一點慰問品,他平時是沒有俸祿的。張仙姑反而是正經的母憑「子」貴,祝纓什麼樣她就什麼樣。
祝纓笑道:「那可太好啦!」
王雲鶴見她真心高興,也為她高興,道:「考核的日子還早,你可先去具本請封。考核前三天你告知我,我也正想觀摩一二。你的那位姐姐,京兆府給她安排一間淨室,不要在外面與人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