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纓笑道:「那又怎麼樣?一味的心軟,那可不是什麼好名聲,我又不是為了他們的舌頭順溜活的。」
花姐有些羨慕又些釋然地說:「是呢,凡管事,不能一味當濫好人。」
祝纓道:「好。」
花姐又有點擔心,說:「做官總會有許多人詆毀的。」
祝纓道:「噫!跳大神的時候罵我的更多呢,也不用我得罪他們,只要我是個下九流的,他們心情不好了要個出氣筒氣到我路過都能罵兩句小兔崽子怕不是個賊種!我偏不走下流路,氣死他們,嘻嘻!」
花姐心疼又驕傲,說:「那是!你最好了!」
「嘿嘿。」
花姐搶著收碗說:「你明天還要早起有事呢。對了,我明天去慈惠庵。付小娘子這回該放心啦,小郎也能換些更好的藥了。」
「他怎麼樣了?」
「打壞了,就是養著。小時候的傷病有兩樣,小孩子活力旺盛,凡小傷,恢復得極快。但要是傷得太重,就容易落下病根,帶到長大、帶到死。我們盡力叫他旺盛起來。」
「唔,他有個好母親。」
花姐說:「我既羨慕她,又擔心她。當年我和娘管家的時候就聽到好些閒話,什么女人就是頭髮長見識短啦,之類的。那還是我們自己家的產業呢。現在做了官做了吏,會更難聽吧。小祝,你是怎麼應付這些人的?」
祝纓這回是真的茫然了:「啊?誰說我不行?他是眼瞎嗎?要不就是嫉妒我。」
花姐終於放聲大笑:「小祝!小祝!」
「哎!怎麼了這是?」
正房張仙姑也聽到了笑聲,也出來了問:「怎麼了?怎麼了?」
祝纓道:「沒事兒,大姐給我講笑話呢,我沒笑,她先笑了。好生奇怪。」
花姐笑道:「對對,是我奇怪。你快些休息吧,明天我對付小娘子說,別把傻子的胡說八道放在心上。」
「本來就是嘛。」祝纓說著,把鄭熹給的香拿了出來,說,「這個,我也不太懂。」
花姐道:「這可是好東西,既然給了你,我先給你熏一熏衣裳,明天他聞了也好知道你放在心上了。」
…………
祝纓第二天去應卯,還是向之前一樣,先處理大理寺的雜物。因為她監督了今年的秋收,給公費又多搶了一筆錢回來,從現在開始到明年秋收,大理寺的物用就更加充盈。除了添十個新人的補貼之外,還有大筆的剩餘。
祝纓就算了一下,這筆錢糧,拿出去存著或者放貸,平價貸出,要商人有物品抵押,或幾月,或一年,加利贖回。她只要市面上那些高利貸一半的利息。這也是很高的一筆了。她自己也不要這筆利息中飽私囊,雖然她知道有些管帳的人會這麼辦,所謂「借雞生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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