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起身一禮:「在下李澤。」
祝纓忙還了一禮:「您是上官。」李澤四十來歲了,現在因為死了爹在丁憂,但實際上他身上的品階比祝纓高不少,人家已經從五品了。
陳萌道:「我就說,三郎是個心裡敞亮的人。」
祝纓道:「為的畢氏的案子,是嗎?」
陳萌道:「不錯。」
祝纓嘆了口氣,道:「大公子,你不該過來找我的。陳相已經放話了。我不瞞你,大理寺接了這個事,差點掉坑裡了。我們上頭還有刑部,下頭還有當地官員,這頂上壓下的,實在撐不住中間再來這麼一出!」
李澤一臉的為難,道:「確是件難事,否則也不敢驚動諸位。」
祝纓道:「您能給我一句實話嗎?真相究竟是什麼?」
李澤苦笑道:「你問我,我知道的都是一片祥和。」又是行禮,又是賠好話。一個年紀是自己兩倍的人,兩鬢微有白絲了,這樣伏低作小,實在讓人傷感。
祝纓臉上也現出傷感的神色來,忙上前攙他,說:「李先生,您這是……大公子不厚道呀,帶人過來這樣對我,叫我怎麼樣才算禮貌呢?」
陳萌道:「我知道你有辦法的。」
「你想要什麼結果?」
陳萌道:「當然是一床被掩了。」
祝纓道:「恐怕是不能如意的。這件事情,有好結果是老天保佑,沒有,就是我無能。」
陳萌這中人做得,就很失敗。祝纓送他們倆離開,李澤還能穩住跟祝纓拱手為禮。祝纓也跟沒事人一般,也跟李澤道別。
…………
祝纓當晚就去了鄭熹家裡。
鄭熹很意外地問陸超:「現在什麼時辰了?」
祝纓道:「我知道,快宵禁了。」
「有事就說。」
「第一,是左司直發現的,據說李家的長孫沒有出現在葬禮上,他的長輩們很是鬧了一場,不確定有沒有關係。第二,剛才陳萌帶著李澤來找我。」
「你怎麼說?」
「我問真相,他說一片祥和。葬禮都鬧起來了,還祥和呢?他想糊過去,我沒接茬。」
鄭熹嘆息道:「還是會落埋怨的。」
「那就讓他怨好了。本來也沒說死啊!」祝纓道,「鬧成這個局面,本就是我多事,有什麼後果,我領就是了!」
鄭熹道:「把真相徹底查出來!」
「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