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又斂了笑,說李藏的孫子可惜了,知道了家庭的人倫慘禍之後,整個人都有點傻了。
祝纓問道:「他會不會是……」
竇刺史道:「不至於。」
他也是有證據的,李澤的長孫是反對祖父續弦的,他主張給畢氏一筆嫁妝,安排人家出嫁才是正理。因為提議沒有被採納,李澤的長孫雖然住在府里,但是每天都在屋外請安,已經很久不見祖父了。這個跟本案沒什麼關係,他就沒報上去。報上去了,對孩子的風評也不好。祖父不管幹了什麼,這孫子不跟祖父見面,寒磣誰呢?
畢氏,分幾次偷買砒-霜,然後老頭就死於砒-霜。而且她交待不出砒-霜的去向。毒老鼠,老鼠呢?服藥?那也是需要調配的,沒見動用其他的藥材搭配,總不能是直接拿砒-霜給老頭灌下去治病的吧?
竇刺史把砒-霜的帳也給查了出來,藥鋪也有帳為證。
祝纓又問李府的事,哪知說的與旁人都一樣,老大是要家族的體面,其他幾個就要追查親爹的死亡真相。竇刺史別的不好說,對李府的田產之類還是知道的,沒有財產的糾紛。李藏沒有世襲爵位,也不存在爭爵位的問題。
祝纓道:「畢氏的娘家人呢?」
竇刺史道:「哭,為李藏傷心,也說女兒冤枉。還為李藏素服。畢氏已經很久不與他們來往了。」
如果沒有李藏的這次被謀害,李府真是一個令人交口稱讚的好家庭!父慈子孝、兄友弟恭、主敬仆忠,在娶畢氏之前也是夫妻和睦,不但對自家人好,在外面也憐貧惜弱。
只有畢氏一個是惡人。
刺史堅信是畢氏謀害的李藏,並且拿出了屍格:「趁他的兒子們還沒回來,我就欺負他們家小寡婦和小孩子,驗了屍。」
否則得是家屬同意的。然而畢氏開始還想阻攔。
祝纓問道:「畢氏的母親兄弟呢?」
「喊冤。說冤孽。說『那就是她的命了』。」竇刺史對畢氏顯然是厭惡的,但是說這句話的時候也帶了點感慨。
祝纓道:「犯人被抓了現行而死不認罪也是有的。人證、物證其實都有了。所差的還是動機。她說過什麼嗎?」
「沒有。老夫少妻本來就是理由。」竇刺史說。又問祝纓要不要看一看屍體,他可以安排。雖然下葬了,但是李澤不在家,李澤的弟弟們想要真相,想必是會願意的。
「好!」
竇刺史就安排祝纓和小陶去休息,並且向祝纓保證:「畢氏身孕,必有人監守自盜,彼時她們已被收監了!我必查出個究竟來!你離開之前,給你一個交待!」
「公文還沒到就不急。」
竇刺史的臉色重新回到鐵青:「我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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