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纓道:「還是等公文到了再……」
「多住兩天吧,就兩天,兩天內我要查不出來,你只管回去,算我無能。」竇刺史挽留。
祝纓道:「聽您的。」
竇刺史笑道:「一路辛苦,也該歇一歇啦,你瞧,那小子已經走不動路了。」
小陶扶著膝蓋彎著腰,祝纓道:「行啦,咱們住兩天緩一緩再走。」
住兩天她也沒歇著,裹了件袍子偷偷從後門溜出去,蹲到大街上聽閒言碎語去了,中間還跟人家路邊攤子上一個炸果子的人問秘方。聽了好些人對李府的評價,大善人,反正跟咱們不太一樣。有李藏在,本地有點什麼天災,他還能幫忙上書朝廷說點好話,減點租稅。是本地的好子弟啊!
又聽說畢氏,也有猜有姦夫的,也有猜狼心狗肺的。也有說「叫小媳婦守老頭子,你摸著良心說,對不對?」也有少部分人認為她冤枉的,因為她「沒根基,再沒了丈夫,能幹什麼?」有同情她母親兄弟的,說那個婦人老實得要死,等閒連門都不出。畢氏的兄弟風評也不錯,這位仁兄為了振興家業拼了老命地讀書呢。
聽了兩天,卻也沒有新鮮的東西聽得出來。祝纓打聽到畢家現在住的地方,居然比祝纓現在在京城的住處還寬敞,丫鬟小廝廚娘蒼頭都有。
祝纓對這家人就沒多少顧忌了,帶了小陶直接登門。毫不意外的,家裡人也是說,與李家無冤無仇。畢氏的母親說:「這家都是前頭夫人給置辦的,我們怎麼會有怨恨呢?」
畢氏的兄弟則說:「我知你們的意思,然而……嫁她前問過她的意思的。大人,齊大非偶,當時實在艱難,她一個女孩子,在外面,就是狼嘴裡的肉,不得已嫁了李大人。如果李家現在容不下她,就再送回來,我們養著她。有事,一家人一起擔。」
他母親說:「府里樣樣沒有虧過她。李大人這麼個年紀了,她真的犯不著啊!」
畢氏的兄弟用力咳嗽了一聲。祝纓假裝沒聽出來,又問了侍女的事情。
畢母拭淚:「她的侍女都是李府的人,我們家早敗落了,僅剩的僕人在路上就不得不變賣了,並沒有能帶出什麼奴婢到李府陪嫁。婚禮充場面的丫頭也是李府提前給買的。」她又懷念起那個陪伴了半路的僕人,哭得更傷心了。
祝纓安慰她幾句,突然說:「令愛懷孕了,三個月。」
畢家母子的表情顯得很驚訝,一驚之後那種驚嚇的表情就過去了,驚訝並不在臉上保持很久。這是真正驚訝的樣子,把最初驚訝一直固定在臉上的,大多數情況下反而是假。祝纓心裡嘆氣,看來他們不知道。
「好自為之。」她說。
母子倆還想問什麼,祝纓已經走了。
這天傍晚她回刺史府,竇刺史命人拖上兩個男子來,人已經打得破破爛爛了。竇刺史查案本領雖然不差,卻也不能免俗——上來先按住嫌犯打一頓。
他把所有看守都過了一遍刑,再命互相檢舉,檢舉不出來,再打!然後才是細細地審問、盤查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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