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岳笑道:「來的!不過要先巡查,再與弟兄們一道吃幾口。」
「你要是忙就不用來,別客套。」
「你還不知道的麼?我要在那裡,他們還吃不痛快呢。」
兩人講定了,溫岳先跟手下打個花胡哨,就到大理寺來聚一聚。
祝纓還照著經驗,提前派了大理寺的吏員去各衙請人來吃席。今年跟她一同當值的卻不是老黃老關了,而是老吳的兒子小吳,以及另一個看守庫房的小黃。他們出去了一陣,回來都說:「他們都答應來的,回說,勞您惦記。」
祝纓道:「你們也有一席,單為你們叫的。也請你們的朋友一道吃吧。」
小吳笑道:「不愧是小祝大人!黃老伯以前說過,跟小祝大人當值最舒服了。」
祝纓道:「那時我手頭緊,可沒給他吃多少好的。」
「老伯說很好。」
到了晚上的時候,各部得意的、不得意的人都來了。祝纓等人還是推吏部的那位當值的郎中坐上座,當年一起吃席的田羆現在也不在吏部了,據說是謀了個外任,祝纓認識的陰郎中也不是今天的班。
這位夏郎中說:「祝丞春風得意,還用在今天當值嗎?」
祝纓笑道:「用不用的,輪到了就來了,排到了我再不來就太刻意啦。」
夏郎中一笑,說:「祝丞年輕,前途無量呀。」
「借您吉言,也不敢輕狂。請。」
她品出味兒不太對,今天這席吃的比之前那一局稍嫌冷淡了一點。聯繫夏郎中剛才說的話,似乎大家不太把她當成「同類」了。她知道可能是與自己近來稍出風頭有關,官場中的機靈鬼們鼻子最靈了,很容易就劃分「同類」、「非同類」。
出身是一種劃圈的方法,仕途是另一種,又有性情、利益等。就像是個九宮格,橫豎都有數種分法。具體要不要認這個同類,看場合。
如果對著百姓,那他們官員就是同類。如果對著地方官員,那麼京官也是同類。如果是對著蔭官,那考上來的又是同類。對著一些「升職有望」的,則混吃等死的才是同類。
她剛進大理寺的時候,左、王還是評事,就沒覺得她是「同類」。不過後來因為種種原因,不得不一同好好幹活,關係才好了起來。
眼下也跟當時差不多,這些人對自己也沒什麼惡意,就是沒有那麼隨意親近了。官場上「仕途前程」才是最大的分類。就像一杯混合了泥沙石子兒的水,攪一攪,自然而然就沉澱出幾層,各層跟各層玩兒。
以後得調整一下與人結交的方式,重新劃圈兒了。
但她眼下只當什麼都不知道,依舊是一副天真無邪的樣子與這些「前輩」們閒聊,還跟上回吃席一樣,看起來沒有絲毫的改變,一點也沒有得志之後的輕狂樣子。又請教京城的生活,還說起田羆。氣氛在一個會哄人的神棍的經營之下重新熱絡了起來,夏郎中等人看她仿佛又有了一點同類的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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