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大也說:「是哩!」
祝纓道:「那,我去尋王丞相,求個遠一些的地方。只是,如果太遠了,會很苦,我擔心……」
張仙姑道:「還能比在朱家村更壞?」
「呃,那倒不至於。」偏遠的地方可能艱苦,但是主政官員一家一定是過得最好的。任何地方,最頂尖那一撮人過得都不會太差。
花姐問道:「你想去哪裡?」
祝纓道:「我不定地方,我也不知道天下這些地方哪裡更好。你看,大理寺案卷少的地方,是不是大案少?就民風純樸,惡人少?不是的,有可能是那裡人煙稀少,有命案你也發現不了。又或者當地不拿人命當回事兒,不上報。所以,我不選地方。只要遠一點,餘下的交給王丞相。」
花姐問道:「那鄭大人那裡呢?」
祝纓道:「他也不是事事都能料到、辦到的,我也不能什麼事都攥他手裡呀。他不樂意,也掰不過政事堂。」
…………
祝纓先去了鄭府,對鄭熹說了自己的打算。
鄭熹心中已為她擇了一處地方,不遠不近,但是附近有鄭家的關係,交通也便利,頂頭上司還是鄭侯的老朋友。就剩去跟陳巒講講情了。
一聽祝纓這樣說,鄭熹拉下了臉來:「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祝纓道:「我明白的,我想走,越遠越好。」
「你想去哪兒?」
「去哪兒也不一定,您想把段嬰踢出去多遠,我就走多遠。我不定跟他去一個地方,也許各奔東西。可我比他活得糙,沒他那麼精細。」
鄭熹仍然板著臉。
祝纓道:「那天東宮笑得很曖昧,哪怕為了讓他們想不到,咱們也得變招。」
「段嬰算個什麼東西?怎麼配跟你比?」鄭熹說。
祝纓道:「是我不能跟他比。人家樣樣拿得出手,我只出身一條就差很多,與他們走同一條路子永遠追不上人家。這兒缺了就得那兒補回來,得另闢蹊徑。出身、名聲不夠,就得干點過硬的政績,否則終究差點,容易關鍵時候功虧一簣。」
鄭熹仍然猶豫,哼道:「王雲鶴怕不捨得。」
祝纓道:「自己兒孫都在外面,還能捨不得誰?我自己提出來,政事堂不會過分阻攔的。我要是現在舒服了,就怕占小便宜吃大虧。」
鄭熹怏怏地道:「去吧。」
「總不會給您丟臉的。」
祝纓先說服了鄭熹,再去王雲鶴府上,遇著劉松年也在。劉松年是被王雲鶴請來看名單的。兩人也不避祝纓,見到她,劉松年故意問道:「你來做什麼?」
祝纓空著手過來,說話卻是在托辦事,她說:「相公,聽說我也要調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