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定下五個點,比如南府就是趙翁的兒子,隔壁縣是雷保的弟弟,隔壁府是顧翁的兒子。他們都不是商人,是去主持一地同鄉會的。背後是縣衙,但是縣衙又不出面。這其中他們可以做的小動作就多了,也是會有收益的。
他們在當地先將橘子的故事傳出去,到時候再由福祿縣的商人去「投奔」。
趙翁的兒子到了府城,就可與趙振這位族侄有聯繫,講一講帶了只橘子進考場從而考中的故事。
那邊故事講完了,這邊庫修好了,也就到了橘子收穫的季節了。
祝纓道:「諸位不要畏難畏險。試一試而已,輸了算我的。」
顧翁等人都說:「大人為我等思慮甚多,我等豈能毫無擔當?」也都要承擔一部分。
祝纓道:「本是我多事。諸位原可以安安穩穩取租過活的。」
雷保雖然挨了打,這一兩年有事也沒被落下,品出來自己就是撞槍口上了,事情過去不會再被重複追究,於是也站出來說:「人往高處走!縣裡窮成這樣,能有別的出路還是想要的。只是咱們笨,沒想著。經商也干不過別處的人。現在大人來了,就好了。」
當下講定,祝纓幕後總攬,縣衙就收個倉庫租金以及商稅,其他的盈利都是鄉紳們的。但是鄉紳們須得組織起來,也收普通百姓的橘子,不能壓價,要買賣公平,每年都有個定價。再有,凡種橘樹的種植、採摘、運輸、倉儲的管理也都要用本縣的百姓。
同時,不許耽誤了種地。
鄉紳們一口答應了下來!
祝纓道:「還有一件事,橘子存儲在秋冬,我想,秋收之後就又該征徭役、修水利了,今年又有這事,須得再騰出些人手來將路也再修一修。這個不用你們管,莫慌,縣裡出徭役人工。則倉儲的人手可以用些婦女,縣裡不會為你們征這個徭役的,須得你們自己雇去。一是心細,二是正好得閒。我知道你們有佃戶可使,你們手裡的佃戶也未必夠用。」
顧翁等人猶豫:「這也用不了太多的人手,何必要用婦人?這許多婦人聚在一處,說出去不好聽。男人幹事更可靠。」
祝纓道:「你們都是有年紀的人,見過的事情一定比我多。我只說一件,有了倆糟錢兒就去買酒、嫖-娼、去賭、去軋姘頭,到手的錢全花光了、老婆孩子在家裡餓個半死的男人,不是一個兩個吧?花光了算好的,還有花得太順手欠債的,最後老婆孩子都賣了,家破人亡。」
顧翁嘆了口氣:「是有的,把自己喝死的也有很多。」
祝纓道:「要是出了這樣的事反而不美。老實肯乾的男人當然可用,不過這樣的人我要先徵發了干工程,不能給你們。」
顧翁還有點猶豫。
祝纓道:「我就這麼一說,可以先試一試。我估摸著女人更能持家。如果你們要用男子,就要將他的工錢先批一半給他們家裡。不能本縣賺得錢,卻有百姓餓死。」就說她家,她爹算好的了,不嫖不賭也盡力養家餬口,可錢財上頭也不太聰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