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媛拿起燈照進去,看到祝纓,臉上現出一點點嗔來:「你醒酒了,也不說一聲。」將燈又拿進了裡間,往一張小桌上放了。她站在燈,歪著頭看著祝纓。祝纓也看著她,燈下美人別有風韻。
蘇媛晚上也喝了一點酒,趁著一點點的酒意來到了祝纓的屋子。
她看祝纓沒動,嗔了一句:「看什麼呢?」
祝纓仍然沒動,蘇媛上前坐在她的身邊,一隻胳膊搭在了她的肩上:「你不想睡嗎?」
祝纓轉過頭來看著她,蘇媛的心呯呯直跳,心想:他會說什麼嗎?又會對我說怎樣的實話?他會說出我的心事嗎?
祝纓卻站了起來往外走,蘇媛險些被閃到床上。她也不生氣,仍然帶著那一點嗔:「你站住!這麼大的男人,不知道我為什麼這麼來?不知道我過來的意思?」
祝纓真的站住了,蘇媛踩著重重的步子到了她的身邊,說:「我們要與人好,就結親!他不願結親就給他生個孩子!」
祝纓歪頭看著她,仍是沒有多言。蘇媛深吸一口氣,湊近了她說:「你是我見過的最厲害的人,你留下來好不好?留下來,我是你的,以後這個寨子都聽你的、周圍所有的寨子也都聽你的!」
祝纓抬起了手,蘇媛心頭一跳,只見祝纓伸出一根食指抵著蘇媛已經靠得很近的腦門兒,終於開口說了一句話:「我媽不叫我跟傻子一塊玩兒。」
蘇媛瞪大了眼睛:「你!」
祝纓慢慢地用那一根指頭將她與自己推開一尺的距離,說:「小傻子。」
雖帶了一個「小」字,整個詞卻沒一點親昵的意思。她說:「我今天見過你所有的哥哥了,你四哥說話雖然很少,可也與其他幾個差不多。我都見過他們了,我知道你和你的父親在愁什麼。」
她食指在空中下劃,又抬起另一隻將蘇媛微張的領口理好,說:「我問過你『能不能做主』,你該明白是什麼意思。是女人都能生孩子,這算不得本領更稱不上金貴。我是能做主的人,也只與能做主的人說話。我不與你姑姑商議任何正事,她只是信使。你呢?你本事不差,是夠格做下一任當家人的人,如果眼睛只放在自己的肚子上我與你就沒有什麼好談的了。」
蘇媛的心跳得愈發厲害了:「你不要兒子嗎?」
祝纓道:「你幾個哥哥可也都是你阿爸的兒子。」
祝纓收回了手,說:「能當家做主的人卻要以出賣身體生孩子來做條件,真是個傻子。明天我會找能做主的人好好談一談。」
見蘇媛還沒動,她伸手捏著蘇媛肩膀上的衣服,將她提到了門口,單手開門,不幸遇到了侯五巡夜又巡了回來:「大人房裡燈亮了?是口渴麼?」
曹昌道:「我去倒水……」
兩人看清門口的人影之後,嘴張得能塞進去一個碗!
他們的聲音又驚動了剛躺下的趙蘇,他也從隔壁房裡拉門走了過來:「怎麼了?」
祝纓面不改色繼續將蘇媛提了出去,順手把門給關上了。侯、曹二人一聲也不敢吭,蘇媛將頭一昂,從他們身邊走了過去。趙蘇大步追了上去!
蘇媛一路不說話,沒幾步就到自己房外,趙蘇道:「你站住!」
蘇媛回過頭看著他,說:「怎麼?」
「你幹什麼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