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鯤與王雲鶴一齊道:「謹遵陛下旨意。」
皇帝又看了一眼祝纓,道:「你仔細向二位相公說說,有什麼難處也不要隱瞞。」
祝纓道:「是。」
皇帝道:「麥子留下,你們去吧。」
幾人向皇帝辭出,祝纓禮都行完了,又添了一句:「陛下,那臣能要求一件事不?」
皇帝抬起一隻腳正要離開,又把腳放了下來,問:「什麼事?」
「現都交四月了,臣回去時離秋收已不遠了,秋收之後就該再種宿麥了,可是手上的種子實在不夠,能不能給撥點兒?」
皇帝指著施鯤和王雲鶴說:「你同他們講去,讓他們給。」
祝纓道:「遵旨。」
說了這一陣兒的話,後半晌都過了一多半,除了祝纓,其他人都知道皇帝的習慣,一同向皇帝辭出,留給皇帝娛樂休息的時間。
劉松年與他們一起出了勤政殿,說:「我得聽聽,這小子又要作什麼夭。哎,你沒再寫我什麼壞話吧?」
祝纓道:「哪兒能啊?我謝您都來不及呢。」
「哼!」
劉松年沒有硬蹭進政事堂里旁聽,政事堂是宰相議事的地方,他雖心裡痒痒還是站住了,心道:你等著,我得問出來不可。
…………
祝纓安靜地跟在兩個丞相身後又回到了政事堂。
今天因為她這一件事二位又積壓了一些公務,而在南方一些地區推廣稻麥兩季也不是三言兩語能夠說完的,不是將所有事務耽誤一天就能定下來的。
施鯤道:「你先住下,在京里多留幾天,話要問你。大理寺、御史台自有我們協調。」
祝纓道:「是。」
王雲鶴道:「你回去寫……是不是已經寫好了?」
這話說得沒頭沒尾,祝纓聽了卻很配合地從另一隻袖子裡又掏出厚厚的那一疊數萬字的文稿,道:「這是下官整理的福祿縣的一些情況,都是下官親身經歷又或親自驗核的。」
施鯤與王雲鶴對望一眼,都笑道:「還真寫了啊?」
祝纓苦笑道:「要問我案子,我又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可不得把該準備的都準備了麼?」
施鯤沒再說她鬍鬚的事情,說:「東西留下,你把心放回肚裡。」
「是。」
王雲鶴道:「這兩天不要亂跑,有人送你去大理寺和御史台回話。」
「是。」
祝纓見他們沒有別的吩咐了,將之前給他們看的那幾份文書分兩個袖子揣好就要告辭。王雲鶴道:「你站一下,將試種的那一本也留下,其餘你帶走。」
祝纓又將試種的那一本交給王雲鶴,這才離開了政事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