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對自己的祖父失望,祖父在他心裡一直是高大的、深沉的、遇事冷靜而事事都成竹在胸的。鄉紳們也有是他的姻親長輩,一個個平日裡也都高高在上,聽說為他們帶來好處的縣令要走慌得像群驢。不想縣裡怎麼樣,不想百姓怎麼樣,第一想自己家好處壞處,想與縣令的恩怨。
等到縣令回來了,又一個個像深閨怨婦盼來了夫婿一般的喜出望外。
哭的時候像個怨婦、鬧的時候像個潑婦。
真是沒意思極了!
雖不願意,仍要說他們一句「營營苟苟」。一點也不大氣!
顧同再回憶一下祝縣令,比起這些年紀是他幾倍的人,稱得上是真正的氣定神閒,舉重若輕,事事都有安排,更能算得上是「雨露均沾」。對地方士紳也是不卑不亢,他能打死雷保卻沒有,能勒索自家叫自家狠出一回血也沒有,可以不事事都為百姓著想安排普通百姓獲益,他還是沒有這樣做。
在這一片喜極而泣的歡迎聲中,顧同定下了自己的榜樣——我得像祝大人這樣!
他把祖父扶回家裡安頓好,自己卻悄悄地到了縣衙,做一件衝動也不衝動的事兒。
他跪到了祝纓面前,道:「大人,學生還能轉明法科嗎?」
祝纓看著這個年輕人,問道:「你怎麼有這樣的念頭了?」
顧同道:「以前沒想明白,現在想明白了。明法科又如何?明經科又如何?進士科又如何?考中進士的人,只是考試有本事,做事未必就有本事了,更不用提做人。既然大人曾說過,願轉明法科也是一條路,那學生願意轉的。」
祝纓道:「你起來好好說話。」
顧同老實地爬了起來,問道:「可以麼?」
「哪一科,能在全天下的讀書人里脫穎而出的都不是一般人。」
「學生明白的。」顧同說。他突然之間仿佛打通了任督二脈,只想一個問題:阿翁厲害,怎麼連個縣令也沒當上呢?縣令是容易當的麼?一點也不容易呀!
他打定了主意:「學生願意追隨大人!」
祝纓也有點意外,陳巒提醒得對,她是得攢人了,她也打算從福祿縣開始攢。她還沒動手就有人主動找上門來了,怎麼想都有點微妙。她說:「你沒跟家裡說。」
顧同道:「是。」
祝纓將他仔細看了一看,道:「有感而發?」
「是。」
顧同緊張得將拳頭都攥了起來,祝纓道:「你本來就是我的學生,轉科的事你再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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