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都挑過一回了,好用的他們都揀走了,我能挑出幾顆就不錯了。」
「一顆也好,一百貫呢。」花姐取笑。
兩人又笑了。
將她帶回來的東西都收好,花姐問道:「聽說死了人,又與瑛人有關,案子很大麼?」
祝纓低低地將事情說了,最後說:「我一直防備著有人反對,並不敢著緊就催著他們歸附,只想羈縻便罷,免得激怒一些人。我以為要到阿蘇洞主過世,又或者蘇媛受封時才會有大波瀾,竟還是想差了一步,此時就有命案了。所以,你們在縣城也要小心些,不過我也有準備了。」
「怎麼準備的?」
祝纓又說了防火防盜以及鄉村巡查的事兒,花姐道:「你想得仔細又周到,縱有事,也能收拾得很好的。真的,我就想不到。」
「唔,我只是想,要是我來干,會幹什麼事。比如放個火之類的。」
花姐道:「你總能想到前頭去。」
祝纓道:「也不是回回都行的,這次就沒料到。我得好好想想了。」
光是自己防盜還不行,還得從源頭上給它掐了,祝纓決定與阿蘇家好好談一談這個事兒。她自己對整個「獠人」是有一個大致的想法的,總的來說是羈縻,既然是羈縻,也就算是歸朝廷管轄的一部分了,人口的歸屬、戶籍、律法的適用等等,最終還是要朝著「一體」的方向來的。之前沒有提出來,是因為連敕封、羈縻都還沒有做到。
現在遇到了這個兇案,只好先把適用律條這一項拿來跟阿蘇洞主、蘇媛先敲定一下,同時,她也把給朝廷的奏本先打了個腹稿,定稿還要看接下來事態的發展。
……——
次日一早,祝纓就帶著一隊人馬趕往西鄉,丁校尉也帶著兩什人如約而至。兩隊人並作一處,丁校尉道:「可算能出來逛逛了。」
祝纓道:「咱們這是趕路的。」
「放心,這些人腳程可以的。」
他們又走了一整天,將將到了西鄉。趙蘇親自迎在道旁:「孩兒拜見義父,義父一路辛苦。」
祝纓道:「你也辛苦啦,來,咱們邊走邊說。」
趙蘇攏馬跟在她身側,一眼沒掃到顧同,低聲將:「舅舅到了。表妹已在我家裡了,兇手一共三人,拿住了兩個,跑了一個。都是阿渾舅舅家的人,阿渾舅舅先前與我爹娘很熟,沒想到偏偏是他。」
「沒有誤會嗎?不會是別人收買了他的奴隸?」
「舅舅親自問的,他認了。呃,許是覺得這不是什麼大事吧。」趙蘇說得有些艱澀。殺自己寨子裡的人,那是個事兒,殺外面的人就真不是個大事兒。如果是殺的仇人家,就更不是什麼事兒了。這個破遠方舅舅是沒把山下人當自己人,甚至覺得山下商人背叛。
祝纓道:「最後一個兇徒拿下了嗎?」
「是。舅舅把阿渾舅舅也帶來了。」趙蘇心裡稍安,這代表他舅舅還是願意與朝廷友好相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