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纓輕笑一聲,道:「怎麼會?下官又不認識他們,既是幫手,有些事兒他們也就該知道。下官想偷懶,一遍說完。」
冷雲沒有叫人,而是說:「你先說。」
祝纓手心裡沁出點汗來,人也繃緊了一點,她下意識稍稍調整了一下坐姿,人也跟著更加沉著了。她說:「下官不過是一個縣令,全州的事並不能盡知,但是下官經歷過兩次交接了,一次是離開大理寺,一次是到福祿縣。這兩次交接,餘波至今未能全數平息呢。」
冷雲的肩膀又塌回去一點,道:「是啊!老竇……」
一提竇大理他就有點牙疼,鄭、竇交替,他也不幸成了池魚。他更加和緩,聲音也有點含糊了,說:「魯刺史,有什麼毛病麼?」
祝纓雙手一攤:「福祿縣地處偏遠能夠知道得不多,才要提醒大人小心。」
冷雲摸了摸下巴:「原來是這樣!」他支使著小廝去把自己帶的幕僚給「請」過來。冷雲身邊得用的僕人還是那麼幾位,與祝纓在京的時候也都是熟人,他們與祝纓這才對上了眼色。
冷雲此來帶了四、五位幕僚,冷侯知道兒子是什麼樣的人,也給兒子準備好了幫手,保證他們能幫著兒子處理些日常事務,好讓兒子安穩等著祝纓那兒出些成績、給祝纓當個後盾,最後皆大歡喜。
其中領頭的就兩位,另三位是幫手的幫手。
祝纓此時卻不想見冷雲的幫手,也不想多操冷雲的心了,偏偏冷雲又改了主意像是要與她商議事的樣子,她只得又老實坐好。
冷雲一聲戲謔的笑:「咱們私下說話,你這麼著也太死板啦!嘖嘖,又不是在鄭七面前。」
祝纓道:「大人再過幾天再看,就知道下官已是十分親切,與大人很不見外了。」
「哦?」
兩人交談幾句,幕僚們便在小廝的帶領下過來了。冷雲趿著鞋站了起來,道:「來,都認識一下。這是祝纓,你們應該都聽說過的吧?三郎,這一位是薛先生,他於刑名的學問很是精通,這一位是董先生帳目上是一把好手……」薛先生四十上下,董先生白須白髮,年近六旬。
此外又有王、錢、關三位,也是各有一項能耐,或是於工程等有長處,或是通曉地理之類。年紀都在三、四十歲,個個看著都很沉穩。
祝纓與他們都見了面,冷雲道:「你們說說吧。」
董先生道:「大人,我等尚未見著本州的卷宗,一時還沒有太詳細的章程,還請祝大人賜教了。」
祝纓道:「我所知亦不多,京中戶部、吏部等處,不知有沒有什麼具體的說法?要細一些的。」她最後是問的冷雲。
冷雲道:「唔,真沒有。戶部倒是給我看了些數,卻不讓我抄錄,也不能帶別人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