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參照了老農的經驗,定了一個稍高一點的數目。冷雲道:「這樣才好。你那會館,怎麼樣了?」
祝纓應付他的同時沒耽誤同鄉會館的事兒,這個不用自己買地建房,是在一個半偏不偏的地方,租了個半大不大的院子,打掃一下,也不特別的修飾,只收拾乾淨,就算開始了。州城房價不如京城,仍然算貴的,錢不能都砸在這個上面,所以不買只租,等寬裕了再考慮買。
祝纓對冷雲道:「就差一個匾了,還得請大人題個字。」
冷雲笑道:「這個好辦。」
官員給人題字收取潤筆也是一種能明說的收入,這個事兒冷雲是知道的,不過他沒打算收祝纓的錢。祝纓給他出力了,他肚裡有數,但是又不說出來,寫一個「福祿縣同鄉會館」的橫幅交給祝纓,看祝纓接下來要幹什麼。
祝纓收了橫幅,回去找人做個匾,又派了小吳引著張翁等三人到刺史府去送潤筆。這筆款子是走的公帳,日後由會館的收益里扣除。一切都以同鄉會館的名義,福祿縣衙此時又假裝自己沒有參與了。
冷雲看到送了錢來,又不收了,笑罵一句:「弄這個鬼!誰缺他這點錢了?他現在很富了麼?拿回去。」
張翁等人哪裡敢帶回去,只當大人是說場面話,一定得要是堅定拒絕,最後「不得已」才收下。
小吳涎著臉求冷云:「大人,這是您該得的,您要不收,回去我們大人說我不會辦事兒,給我趕回去可怎麼是好?您就可憐可憐小人吧。」
冷雲堅持不收:「少裝可憐相兒!來人,送他們回去,給三郎捎個信兒,開張的時候我要去看一看。」
冷雲這一個月極少出去閒逛,這回雖換了便服,仍是被不少人圍觀了。他個頭比祝纓還高一點,無論衣飾還是隨從都比祝纓顯得高貴許多,又是一個威嚴的鬚眉男兒,也被婦女吃吃笑著圍觀。
她們說的話他也聽不懂,在會館前下了馬,姿勢頗為瀟灑,人群里有幾聲女人的讚美。聽到的人都笑了,冷雲打量著地方,本想點評一句「太偏,還小」,見此情況先問祝纓:「你們笑什麼?她們說的什麼?」
祝纓是故意笑的,別人忍不住,她是一向不會大喜大悲的,笑著說:「說你長得好看。」
「騙我?」
「沒照過鏡子麼?好不好看的,你心裡不清楚?」
「真的?」
「說真話您又不信,您這長相,但凡老天爺說祂青睞我,我一照鏡子再看看您,就得跟老天爺回一句:騙子!」
冷雲憋不住也笑了,說:「你又促狹了!」
祝纓道:「我促狹的時候不這樣兒,倒是您,聽不清方言是有些不方便的。小吳!」
小吳趕緊上前,祝纓道:「他爹就是老吳。」
「哎喲!小陶是他姐夫吧?那女監里的……」
小吳趕緊說:「那是小人的姐姐。」
冷雲咧嘴一樂:「自己人吶?誒?不對!我見過你,那年過年你上京的,是不是?」
小吳一咧嘴,人一飄,又趕緊站地上了:「是。小人到過府上,蒙大人們看在眼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