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丞渾渾噩噩走出去,離得遠了些,突然想起來祝纓說什麼的。哦!懂了!是叫我當不知道。應該是不要驚動黃十二郎的意思。關丞一點也不同情黃十二郎,他娘的,差別被這小子坑害了。他有點同情林翁,日子過得好好的,要被女婿拖累了。
他很快收拾停當,趕緊到祝纓面前聽令。祝纓也到後衙換了衣服,叫上人要走。張仙姑在後面追著出來:「哎,你才回來,不歇歇就要走啊?這是出什麼事兒了?失火了嗎?!」
祝纓道:「差不太多。」
「啊?」
祝纓笑笑,提著刀大步走了出去。
…………
她有心理準備,黃十二郎必然會種種毛病,正經的積累財富通常是很慢的。財富要迅速積累,必得有點非法的勾當才行。在這偏僻地方想積累出黃十二郎那樣的財富,內容完全可以想像。
黃十二郎這麼「坦白」地把這些都擺到她面前,是她沒有想到的。
祝纓回來,原本會有不少人前來請示又或者投帖拜見的,但是她行色匆匆又叫了關丞,不急的事務就都不往前湊了。
祝纓帶了人直往村子裡去,他們都騎馬,行得自然快。天沒黑就到了,此時白晝變長,人們都在準備晚飯了。夏日裡,很多人將桌凳搬到房前土場上,吹風吃飯。
祝纓和關丞核對了村子,圈出了多出來的那一個,他們不先往那裡去,而是去鄰村。鄰村是個大村,人口幾百。里正家裡有幾個幫工還有個丫環,住著一所大屋,夏天仍是習慣在屋外用飯,幫工把桌椅搬了出來,丫環正拿碗筷往桌上擺。
村裡的頑童們跑了過來:「三叔,外面有貴人哩。」
「呸,你又認得貴人了?」
「嗯!穿得可好!都騎馬呢!」
里正聽這孩子說得詳細,也出來看,沒到村口便見到了祝纓。他認得祝纓,也認得關丞。他曾往縣裡繳過糧,還跟這二位搭過兩句話。忙上前道:「大人!草民叩見縣令大人,叩見縣丞大人。」
祝纓翻身下馬道:「你不是王占麼?起來說話。」
王占爬了起來,祝纓還記得他,這讓他很高興:「正是小人。貴足賤地,不知大人有何吩咐?小人一定辦好。」
祝纓道:「看看水渠,走累了,先討口水喝吧。」
王占忙將一行人讓到自家場院上,催僕人重新燒熱水,將碗筷煮過,再打井水、拿出自己珍藏的茶來沏上,又張羅著殺雞做飯。
祝纓道:「別忙那些個啦,我本是來看看水渠好不好用,路好不好走,為鄉親們以後更便利的。你這一忙,就是我們給你添麻煩啦。」
「不麻煩不麻煩的!」王占連忙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