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者壓根就不知道,祝纓不給他伎女是因為福祿縣壓根就沒有什麼官妓了。能放的都放,一些無處去的還留在那裡,把房子改吧改吧,改而賣酒,縣裡有個什麼事兒,比如祈雨、祭神、過節,需要有奏樂的時候,她們再來充個數。
使者也只好做一回正人君子,喝著小廝斟的酒,聽著縣學生們做的水平不怎麼樣的詩,最後與他們一起投壺。祝纓命人捧出幾盤子的金銀、青錢,說:「勝者有彩。」
大家都讓一讓使者,除他得頭份之外,別人再爭其餘的。祝纓自己袖手看著,看使者額外的錢也拿了不少,再看使者酒也有了一些,才請使者去休息。
使者帶著醉意說:「祝令是有些古板了哈,哈哈哈哈。」
但就是沒有伎-女給他。
使者荷包也豐了,旨意也傳了,再不多留,也不再回冷雲那裡,直接率眾返京了。董先生則在福祿縣多留了兩天,與祝纓約好:「往州城納糧的時候,千萬帶好麥種。」
祝纓道:「忘不了。」
董先生春風得意,也知祝纓送了他一程,又客氣又熱絡,兩人很聊了一會兒。董先生又打聽了一下兩縣的收成等等,便不再留,這個時候他得回去盯著。祝纓問道:「薛先生怎麼樣了?」
董先生搖頭嘆息:「這回沒他。」
祝纓道:「我想也是,我這兒呈上的,陛下也沒全准呢。好飯不怕晚,該有的總會有。」
「只是有些不得勁兒。」
祝纓笑笑:「會有得勁的時候的。」也送董先生一個大紅包算給他賀喜,將他再送走。
…………
饒是秋收征糧還沒完畢,整個縣城還是越來越熱鬧了!
祝纓這裡派人找了裁縫製了幾身新官衣,召來三人一人發了一身,三人都笑著捧著了。
祁泰至今雲裡霧裡不敢信,第一個拿到了告身,閨女都點了八遍家當,籌劃好好請一下長官祝家,再請祝家僕人一次,最後請衙門裡的人也吃一回酒。他還沒回過神。
他拿到了官服,雙手捧著笑得很朦朧:「大人,呃,這個,給、給多了,嗯嗯,先前講好的四季衣裳,不算官服的。」
小吳捧著自己那一身,激動了好幾天眼瞅又要被祝纓關黑屋裡餓飯,插言道:「喂!醒醒!你現在是官身啦!這是大人另贈的!可不是什麼『講好的價錢』!」
小子會說話,祝纓打算晚兩天再關他防飄。她給他們請散官,一是比較容易,二是他們這樣子如果一下子有了實職飄了,容易輕佻出事。
三人里只有顧同比較正常,他也激動,但不至於發昏。與吏員出身的另外兩人不同,他是縣學生,是鄉紳家的孩子,又是自己跑來追隨老師,做官是比較正常的追求。他也笑道:「祁先生是實在人。」
小吳道:「顧郎君說的,我不實在麼?」
「實在。」顧同忍著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