錘子一個孩子捧這些東西還有些重量,仰著頭,呆呆地看著祝纓。
祝纓道低頭道:「說給你就給你,天不早了,睡去吧。哎,吃晚飯了嗎?」
「杜大姐給留飯了。」
「去吧。」
錘子露出了與年齡相符的笑容:「是!」
…………
第二天一早,祝纓起身,後衙的人陸續都起來了。
錘子拖著石頭也出來,石頭還揉著眼睛,錘子已經胡亂洗了把臉,跑到祝纓的門口,蹭前擦後。祝纓後宅不進外男,錘子年紀小,還能蹭過來。
祝纓沒有貼身僕人,錘子搶先跑過去,踮著腳尖去取洗臉水。石頭道:「你矮,我來。」
祝纓道:「我不用人管這個,你自己收拾好。只管習字,有不會的來問我。先學著這個,等我閒一下再看你讀書。」
錘子問道:「我、我能?」
「憑什麼不能?」
祝纓從他手裡拿過盆:「自己的臉也洗乾淨,頭髮梳一梳。」
「哎!」
祝纓把錘子擱自己家裡散養著,自己忙著秋收的收尾工作。一切都很順利,顧翁擺完流水席終於消停了,顧同也換回了便服,又回來接著當學生了,還是被祝纓當牲口使喚。
祁泰、小吳雖說自認還跟以前一樣,祝纓依舊對他們鬆了一鬆手,剩下的活就歸了顧同、項樂、項安、童立等人。
有三人做榜樣,旁人是幹勁十足的,項樂項安不圖官身也圖個報仇。既然祝纓做事厚道,他們也就繼續相信她,為她做事。
祝纓看福祿縣糧稅漸漸入庫,又往思城縣再巡視一番。思城縣這裡,她自己離開了,就將關丞和莫主簿留在這裡。二人這些日子兢兢業業,倒也辦得有聲有色。
關丞抱怨:「這裘縣令真箇沒成算,也沒志氣,糧倉都不夠使了,他也不修一修。」
祝纓道:「沒看邸報嗎?他不是縣令了。」
關丞嘆氣:「看了,可真是……」他想說福禍無常,也是可憐的,縣裡的大戶對付起來也容易,也不容易。遇上祝纓,那就是容易,如果換個人,就不太容易。
祝纓道:「你這個氣性,怎麼當縣令?」
關丞道:「下官怎麼敢想……」他抽了自己一嘴巴,又馬上放下手來,再一跺腳。祝纓笑笑,拍拍他的肩膀:「幹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