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一路已有了計劃,她也知道,交割之後必然還有一些窟窿,府衙也必然有一些遺留的弊端。但是今時不同往日,管一府必然不能用管一縣的辦法。大面兒上先立個規矩,剩下的只能慢慢的調整。
司戶、司倉,管著土地人口錢糧倉儲等等,錢袋子得先攥自己手裡。
她說:「餘下諸人,各司其職,不必驚惶。」
眾人唯唯,祝纓道:「大家都不是生人啦,客套的話我也不講了,從今而後,咱們好好相處。顧同。」
顧同大步上前:「在。」然後掏出一張紙來,開始大聲誦讀。
「不得索賄。不得買賣官司。不得私加賦役。不得……」
攏共讀了十三條「不得」,沒說「得」了後果,但是想到前任司倉、司戶的下場,官吏們一陣頭皮發麻。心裡又怕又怒,暗罵了許多句「活閻王」。
顧同念完,將紙一卷,退到了祝纓的身後。
祝纓道:「祁泰。」
祁泰僵硬地出列,聲音平平板板地念著:「自下月起,本府官員於俸祿外再添米若干、錢若干。吏員於祿米外再添米若干、錢若干。」
他的官話講得很好,雖緊張,仍算清晰,祝纓起手先給本府官吏再添了一成的津貼。
諸官吏心頭一喜。
兩番弄完,祝纓道:「自今日起,各司其職,不可懈怠!若有貪贓枉法、辜負朝廷、魚肉百姓者,我必不饒他!」
眾官吏唯唯。關縣令、莫縣丞在一群縮著脖子的人中就顯得十分的從容了,他們已然習慣了嘛!
司功上前,請示道:「不知大人還有什麼吩咐?下官等好做準備。」
祝纓道:「張貼告示,與民休息。本府官員與我同往福祿縣。」她將司功等人帶走,留些熟手文吏看家,擬定三日後往福祿縣去,途經思城縣,府衙隨行的有八個官員、十幾個吏員、一些衙役。
莫縣丞與關縣令都十分的緊張,恨不得現在就跑回去開始準備。司功心道:正好,我親自跟到福祿縣再打聽打聽他的喜好,也好應付。
凡做下屬的,最怕不知道上司的心意。應付上司,多少準備都不嫌多。
祝纓道:「好了,那就這樣吧。博士,前面引路,咱們去府學看看。」
司功想說:你不是說沒什麼事了嗎?怎麼又要去府學了?
博士稍有著慌,祝纓前兩年親自送了福祿縣的學生過來考試選拔,還給他送過禮物。博士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