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來當年魯刺史對他也不是特別的滿意,但是勝在也確實肯干,及格了。
祝纓道:「是啊,當年遇到的虧空可真是太讓人頭疼了。」
「下官腦子慢,沒想到祥瑞呀!再送一次就不值錢了。」王縣令很是唏噓。
兩人一路走一路聊,祝纓做過縣令,說起話來十分合王縣令的心意,沒到河東縣,就把王縣令給套了個乾乾淨淨。王縣令,有本事但不多,勝在心地還算不錯。他現在最想的就是種出個宿麥,種好了,能升走!
「煙瘴之地,名不虛傳!」王縣令說,「沒有別的地方好去,就只好呆在這裡了。我好些年沒能見到老母妻兒啦!」
他也是自己帶了個妾來赴任的,正常人只要不是流放,一般不帶正經家眷到這兒來。他很是佩服祝纓居然把爹娘也帶了來,言語之中也些不贊同:「有年紀的人,還是得到舒服的地方住著養老才好。」
祝纓笑笑,也不多辯解。
到了河東縣,祝纓不住到驛館,而是說:「我聽說,河東有座古廟,裡頭供奉著的白衣大士十分靈驗,借住那裡可還方便?」
王縣令道:「當然!當然!」
河東縣的觀音廟比較有名,廟也略大,有不少客房,祝纓就選了兩座院子,自住一個,衙役們住另一個。
她先住在這裡,與王縣令將縣城周圍看上一看。第二天,再與王縣令往附近鄉里走一下並。河東縣比福祿縣面積稍小,祝纓也是走馬觀花地看。
看不兩天,祝纓便說:「大致情形我差不多知道了。突然做了個夢,我想靜靜地吃幾天齋飯。府里事務多,鬧得我腦仁兒疼,正好清靜清靜。」
王縣令道:「好好。」
祝纓從這一天起就住在了觀音廟的後院裡「靜修」,衙役們倒不受拘束,偶爾也去河東縣閒逛,閒買些東西。丁貴在祝纓的居處照顧起居,一日三餐端進房裡,等吃完了再將殘肴和碗碟拿出來。一應洗沐等事都是他拿水進去,再拿水出來。
王縣令心裡掛著事兒,一日去探望一次,總不見祝纓出來。丁貴來傳話:「大人要靜修,說住幾天自去見大人。」
王縣令只得再回縣衙,河東縣城這些日子的治安尤其的好。
他並不知道,祝纓已經不在觀音廟內了。當天下午,她就帶著項樂、項安、小柳三個人,換了補丁衣服從後面溜出了觀音廟。匆匆買了一匹騾子、一輛驢車,趕在關城門之前跑出了河東縣城。
出了縣城,小柳問道:「大人,咱們往哪裡去?天快黑了,得找個宿頭。」
祝纓道:「來的時候我見著那邊有個野店,先去那裡。」
一行人到野店投宿,一間單間給了祝纓,小柳就在祝纓的房裡打個地鋪,以聽使。項樂、項安合住往一間,祝纓道:「不用管我,你自睡去。明早起來收拾好牲口,問店家要些食水,咱們要趕路。」
小柳打好了水站到祝纓房裡,見她拔出了佩刀正在揮刀,不由吃了一嚇,死死抱住水盆:「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