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南府共用一個同鄉會館,各縣出點力也是應該的。
談妥幾件事,她才將四縣的縣令放走。
郭縣令就在她隔壁住著,回到縣衙里就開始準備識字碑的事情了。這事兒祝纓有經驗,都照著她的步驟來,郭縣令情知這種「教化之功」自己是爭不到了,但為討好上司,該做的還是要做。
祝纓這裡,又請了南府的梅校尉過府來吃席、議事。
梅校尉管著兩千兵馬,是一股大勢力了。也因如此,南府司兵的權責被大大的壓縮了。祝纓先向梅校尉道歉,說是自己早該與梅校尉好好交流一下的。
梅校尉已然知道她都幹了什麼了,深覺她是個厲害角色,忙說:「大人新任知府,當以正事為先。」
「就為正事,想之前黃十二的案子,若非校尉這根定海神針,非但是我,便是刺史大人也要身陷險境呢!」
梅校尉也謙虛了幾句,又說:「職責所在!且與大人打交道十分爽快!大人又撥與我們錢糧,孩兒們都問,下回什麼時候還能再來這麼一次哩。」
祝纓笑道:「正是這個話,以後少不得要勞動校尉的,不要嫌煩才好。」
「那不能夠!」
祝纓關切地問:「前番黃十二郎的案子,我手頭也緊,並不曾分撥太多。如何聽校尉的口氣,似乎覺得還不錯?可是營中稍有些……」
梅校尉心領神會,道:「人吃馬嚼的!且在一地駐紮得久了,不免有人拖家帶口。這……」
祝纓道:「長此以往,豈不要軍心渙散了?那可不成!可惜我在福祿縣的時候被參過,不好再犯。」
她給梅校尉出了兩個主意,第一,宿麥種子她白給梅校尉,使梅校尉所管的田地可以種兩季。第二,她給錢,用的正當理由是——南方潮濕,器物容易損壞,用作更換甲冑的補貼。當然不是每年全換新的,而是以輪換的名義。這筆錢也是按照品級來分發,梅校尉拿最多的,底下依次遞減。
「眼下不敢多給,福祿縣百來號人還罷了,校尉這兩千人,有點兒犯忌諱。」
梅校尉道:「不錯,領兵在外,還是謹慎些好。」
祝纓又給他許諾,以後如果南府有什麼新的進項,梅校尉可以參與。梅校尉問道:「也是橘子嗎?我那裡的地,倒也可以種。本錢也有一些。並非我貪財,糧餉自開國初定了下來,這麼些年了沒怎麼見漲啊!」
祝纓道:「懂,我們的俸祿也是。」
「俸祿還漲了點兒,」梅校尉公平地說,「又有田可免稅,士卒的糧餉就千難萬難,一加,就要加多少萬人,嘖!戶部、政事堂一聽就要搖頭,每每只肯給一點兒。這裡又不同於他們太平地界,剿匪人手不夠時,還要自募些,糧餉我們自己就要犯愁啦。」
祝纓道:「我在一日,便與校尉共甘苦。還有一個不情之請。」
「大人只管說。」
「請嚴明軍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