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第二天,王司功一大早便到了府衙,到了便先到籤押房找祝纓匯報:「大人,咱們這位新司馬,他好像聽不懂話。」
「哦?」
「下官說著官話,他似乎……」王司功指了指自己的太陽穴,示意章司馬反應不過來。他倆鄰居,昨晚本想多聊聊,哪知章炯是勉強聽得懂他的話,聽完還要反應半天。最後通過書寫完成的交流。
祝纓失笑:「是聽不懂方言吧?不急,能看懂公文就好。今天咱們先為他洗塵。」
這一天府衙里設宴,除了當值的,普通的衙役也有酒食。
祝纓不飲酒,先向章炯做了說明:「我不善飲,喝酒會鬧笑話,你們不必管我。」
章炯攏共也就喝了三杯便放下了杯子,同樣要了茶水,司功等人便也不好暢飲。唯祁泰該喝多少還是喝多少,看得王司功一陣羨慕。
席間大家都還客氣,祝纓看著章炯的反應確認他確實聽不大懂方言,她也不戳破。只是與章炯交談的時間卻變長了,有人過來敬酒就細細給他介紹在座的人。又說了一些在南方生活的細節,說:「你孤身在此,生活上的事兒只好自己多留意啦。」
章炯十分警醒,將祝纓的話記了下來。
接風宴過後,第二天章炯就命人帶了禮物到府衙去拜見張仙姑和祝大。
老兩口早就準備好了行頭,一看章炯的樣子也都一怔:「司馬生得好氣派!」
章炯忙謙虛,說祝纓才長得好。張仙姑不想人家提她女兒這個話題,道:「不說她,不說她。」祝大看他像個官樣兒,戒心就升了起來,問道:「司馬是來幹什麼的呀?」
祝纓道:「是來做司馬的,府衙的事兒他也管,回來我再給爹細說。」
章炯看這老兩口,說有架子也不太像,說沒架子又有點端著,不大像能養出祝纓這樣兒子的人,也有點犯嘀咕。又想:這家人丁也太單薄了吧?
張仙姑努力岔開話,說章炯也太客氣了,大老遠的過來還要帶禮物,自己日子怎麼過呢?章炯道:「禮數是不能虧了的。」
雙方到底說不到一塊兒去,不多時章炯就要告辭。張仙姑苦留他吃飯,章炯與王司功溝通不暢,一時大意留下來嘗了杜大姐的手藝,悔不當初。
三日一過,章炯就正式到了府衙里來,他特意吩咐了僕人:「將我的午飯送過來。」
見祝纓大清早就分派活計,暗想:我所料不差,他果然是勤奮好事之人。
章炯已做好了坐冷板凳的準備,他當主官的時候,對副手也是先考察的。不意祝纓吩咐完了別人,就問他:「司馬是想先看卷宗呢,還是咱們一邊議事一邊慢慢摸索?」
章炯道:「聽大人吩咐。若是大人不嫌棄下官新到,下官旁聽即可,晚間可再查閱卷宗。」
祝纓道:「卷宗不能出衙門,只要你人在這裡,想怎麼看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