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祝纓說。
任憑壯漢叫罵,她一個字就打發了,反而把壯漢氣個半死。祝纓只是奇怪,自己有兵器而他吃了虧,為什麼不跑?
壯漢想的是,小白臉不跑正好,我兄弟來了一起招呼,他一個人打不過我們許多,他手裡的刀是好貨,我一定要拿到!
「誒?怎麼回事兒?!」丁貴巡街來了,看到人多就要驅散。
「沒事兒。」祝纓說,「拿了吧。」
丁貴認得祝纓的聲音,跑過來一看:「什麼?大人?!!!項二呢?幹嘛去了?牛金這個死鬼!他偷懶了嗎?」
祝纓將身邊的人也都分派了衙門裡的差使,並不讓他們只在自己身邊「養尊處優」。她一個人也不需要這麼許多的男僕。
直到此時黑壯漢子才知道是怎麼回事兒,當時往地上一跪一磕頭,還沒哭呢,後面一聲:「大哥?!誰惹大哥不痛快了?」
「我,」祝纓說,「都拿了。」
真好,可以清一清街面了。
祝纓道:「叫司法佐和司兵都到我這兒來,郭縣令也叫來,我就說我有什麼事兒忘了干呢,忒不得勁兒。原來是沒收拾你們!」
人群里爆發出熱烈的喝彩。
無賴流氓哪兒都有,單看當地官府管不管了。祝纓在福祿縣就狠管過一回,到了南府之後千頭百緒,也是因為沒有福祿縣那樣的親自探訪很長時間,無法精確地抓到人。各地之百姓又素有一個能忍了就不去告狀的習慣。許多事情就得官員自己去發現。不親自探查,日子也能過下去,不過是苦一苦百姓。親自探查了就好些。
祝纓道:「我都沒管街上賣藝的收稅!帶回去,打!」非得叫他把錢吐出來不可!可氣人了,當年她擺小攤算命的時候也交過保錢的,名曰保護,實際上沒有這些人她根本就不用交錢。
她環顧了一下,道:「凡有受過這伙無賴欺凌的,都可以府衙來告狀。」
二樓的窗子已經關上了,窗縫後面一個小姑娘吐吐舌頭,又大著膽子看下去。捂著噗噗亂跳的心口,長長鬆了口氣。沒闖禍呢!
祝纓回衙,理直氣壯地以「太子新喪期間鬧事」為由,開始整肅街面!整個府衙也因此從「太子薨了」的迷一樣的慌張中找到了發泄的口子,李司法親自帶人巡街,只覺得自己真是倒霉!好懸沒把這無賴打死!這不是顯得他瀆職嗎?跟知府大人要保錢?!
郭縣令也苦著個臉,南府府城也是他南平縣的縣城,治安不好,他也有責任。
正好,太子沒了,也沒法兒過個熱鬧年,就拿這個熱鬧湊數了!
祝纓卻又面臨著另一場「討伐」。
第一個是顧同,他一跳三尺高:「老師怎麼能親身涉險呢?」
第二個是項樂:「都是我的錯,我該跟著大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