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雲鶴與她也不客氣了,說:「坐。」
祝纓老實坐下,一邊喝茶一邊聽王雲鶴問她:「南府保送的學生,范生和張生,是吧?」
「是,還沒來得及看他們。我得閒的時候,他們又關在國子監里了。」
「我問過他們了,你糊名考的?」
祝纓道:「是。」
王雲鶴道:「你還是先動手了。」
祝纓道:「我早就動手了,從福祿縣選縣學生開始就是這樣。他們說不公平,我就給他們公平。您瞧,還是富家子考上的多。」
「看人要是因看貧富而不看才學品德,就落入迷瘴了!」
「感慨而已,」祝纓說,「我小時候受窮人的欺負比受富人的欺負多。倒想受富人欺負呢,跟人家挨不著,受不到。」
「陰陽怪氣的。」王雲鶴說。
祝纓道:「那我在梧州依舊還這麼選?可我們小地方的人,比名氣怎麼比得上這些麒麟兒?且邀名這種事……」
王雲鶴做了一個制止的手勢,說:「我知道你做了一點出格的事,給你梧州,你可以在梧州慢慢地試,但不可大聲喧譁。明白嗎?」
王雲鶴說的是選拔、是糊名,祝纓心道:我做的事出格可不止「一點」。
口上卻答應得好好的。
王雲鶴道:「只要照著原來的習慣做還能做得下去就極少有人願意改變,改變通常是會讓人不舒服的。利不百,不變法。今上應了你的糖稅,也是因為你沒有大動。明白嗎?」
「是。」
王雲鶴慢慢地說:「歷代之興衰無不與兼併共消長,我且找不出根治之法,只得揚湯止沸。揚湯止沸也要能拿得動水瓢,朝廷需要一些能幹的新人,而不是為舊族把持,要能者上、庸者下才好。又要兼顧公平,你那保送的主意不錯。」
「就怕拿瓢的人也是燒火的人。」
「慢慢來,不要想著畢其功於一役。治大國如烹小鮮,牽一髮而動全身。」
兩人又聊了很長時間,祝纓將自己這段時間以來的體悟又同王雲鶴講了一些,王雲鶴亦傳授了一些經驗。
祝纓臨走前又向王雲鶴討了一張手書,免得被巡夜的人再給抓了。
她出了相府,連夜又趕到了鄭侯府上。
鄭熹已經回來了,正同鄭侯一處說話。鄭霖的婚期近在眼前了,他們已沒有功夫接待一般的上門求見者,一家子都在為婚禮做最後的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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