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仁勉強笑笑,有點想往母親身後躲。
王氏道:「跟大娘說,你多大了……」
「嘰嘰喳喳——」嘈雜的聲音漸漸大了起來,從外面傳到了房裡,巫仁小小地鬆了一口氣,也往門外看去。
一個中年女人快步走了過來:「大娘。」
花姐站了起來:「怎麼了?」
今天府里熱鬧是很正常的,這是怎麼了?
蔣寡婦道:「外頭有人喊冤,老封君請您過去看看。」
花姐道:「小祝正在府里,李司法他們也都在,正是人多的時候,要我做甚?」
蔣寡婦道:「是我沒說清楚。外頭先是有人到前面衙門口喊冤了,說……說是……家裡女婿殺了女兒,又跑到他們家燒了他們的屋子。」
孟、王等人盡皆站起!
大過年的,出命案,怎麼看都不是件好事兒,真該去廟裡拜一拜了。
花姐道:「那該江娘子忙了,難道又有人受傷了?」
「是。鄉下屋子,草垛一點,房子那還不見風著?連鄰居都燒了,火燒了好幾家,年也沒能過好。就在昨天夜裡。今天早上他們就跑過來報案了!那男人也叫拿住了,先打了個半死,現正被扭到前衙哩!」
「那不是有醫學博士麼?」花姐說。她這個博士是番學裡的,對外主攻是婦科。正經的醫學博士是州學裡的,從老師到學生都是男子。如果有犯人被打傷了要看,也是醫學博士的勾當。記得這個博士剛才也在酒席上。
蔣寡婦嘆了口氣:「這男人也喊冤來,說是他女人……到城裡做工就不學好,同糖坊的主人家勾搭上了,給他戴綠帽子。回家過年又不聽話,也不安份,大年夜的跑回娘家,又倒貼娘家。反正說不是個好女人。那個糖坊是楊家的,楊家娘子正陪同荊老封君在咱們老封君面前說話呢!她當時就說,絕無此事!」
楊家也是荊家的姻親,這地方,只要你求個門當戶對,那就是個遍地姻親。楊家的糖坊是後補的那一家,方子都不是從祝纓手裡接的,心裡不大自在,總覺得沒能多賺錢必定是與刺史府關係不夠親近的緣故。
年禮備得頗為豐厚,今天一大早就陪同荊家過來了。
花姐聽明了事情,便要向孟、王二人道個歉,請她們先回家,口沒張便看到向個女人臉上的神色。孟氏道:「男人惹了這等不要臉的禍,倒要女人在外面給他圓。」
王氏道:「博士有事,咱們就先回啦,博士莫急。」
更妙的是巫仁,花姐分明看到她聽蔣寡婦講述時撇了撇嘴,眼睛往上一斜。再看時,她又是一副比當年杜大姐還老實的樣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