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坊主道:「要不是女工確實便宜好用,我都不想雇女工了!真是罪過,婦人多了,是非就多!」
張坊主笑道:「你現在也可放出風去,就說不招了,以後還能再壓一壓工錢。」
「那樣未免太……咳咳。這事兒只咱們兩家可不成!咱們這麼幹了,他們不講究起來,還是咱們吃虧呀!我想,約上他們幾家,趁沒開工訂個攻守同盟,也如甘蔗進價一般……」
「妙啊!」
兩人又細細地議了一回,當下約定分頭聯繫熟人,再開一個小會,將用工的條件也設一設。別什麼亂人都收!如果一人發現某工人有問題,像王氏這樣的,家裡一個亂七八糟的丈夫,得趕緊通知同行,全行都別招這樣的人進來。
楊坊主道:「這可是糖坊!入口的東西,有一個有怨氣的,後果不堪設想。」
張坊主道:「老弟說的有理。」
楊坊主又有主意:「如今還只有咱們這幾家,眼見得各地客商都來進貨,量上不去,還得擴建。我擔心大人要放開了讓人建糖坊,就怕後來者不守規矩,無論新加入進來,都得遵守咱們的公約!」
「那是!」張坊主之前談事都漫不經心,唯這句話答得真情實感。
兩人議完,天都黑了,楊坊主留張坊主吃飯,張坊主道:「一天沒著家了,家裡人還等著呢。」
於是告辭。
…………
祝纓還不知道,她在山上的公約還沒定下來,楊坊主這兒已琢磨與同行訂他們的公約了,進展比她的還快。
她遣散了眾人之後又往停屍間去了看了一回,女屍蒙著白布,躺在一張台子上,小江親自揭開了布,露出一張年輕的臉來。這女人長得不能算美,普通,略瘦,身上穿著簡單的布衣,稍顯單薄。
祝纓用一柄尺子挑動她的胳膊看了一下她的手,這也是一雙幹活的手。
她嘆了口氣,道:「蓋上吧。」
小江將布蓋了上去,低聲道:「總停在這裡也不是辦法。梧州比京城暖很多,屍身也放不了太久。」
祝纓道:「幾天的事兒,案子一結就……」
花姐見她停了下來,問道:「怎麼了?」
祝纓道:「她現在還算是李家的人啊!」李家會收葬她嗎?李家不收葬,王家呢?也沒理由葬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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