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也確實是,祝纓道:「明天我到學裡看一看,對了,以前的學生,我記得有超過三十歲的,他們都幹什麼去了?」
博士道:「都是歸家,他們各有營生,也有依舊讀書的。大人要是早來兩年,他們能早兩年上進,或許……唉……」
「窮地方就是這樣,總有一批人沒趕上好時候。」顧翁說。
祝纓道:「我記得有幾個人上回辦思城縣的案子的時候很有章法,我在縣裡多住幾天,你讓他們來見我。」
莫縣丞急忙答應了:「是。」
由於祝纓不飲酒,到宴散時,人人清醒。
第二天,祝纓先往縣學裡看了一看裡面的學生,大部分的學生都認識她,她也認識其中一半的學生。此處學生也與州城的學生不一樣,見著她的時候拘謹的少,親切的多。
祝纓又點出了其中幾個人,問道:「你們去年往州里考試,發還的卷子都給你們批了,都看了嗎?」
「是。」
祝纓又指了其中幾個她認識的學生,將他們帶到了清風樓。幾個學生既激動,又有點摸不著頭腦,不知道要幹什麼。待回到了清風樓,卻見樓下莫縣丞已帶了另幾個人站在了外面等候。
彼此一照面,心頭都是一動——大家好像都共過事。這些人也都是前縣學生,因超齡等原因離了縣學回家的。不過因為許多人是有親戚關係,聯繫也沒有完全的斷,其中有兩個現在還住在縣城裡呢。
他們所謂的「共事」不是指縣學同學,而是他們都共同為祝纓幹過一件事「清查黃十二郎案」。他們忙了幾個月,不但涉及了田畝、戶口,還幫著收狀子、分類等等……
那可真是一段忙碌卻充實的日子啊!
現在這是為什麼呢?
祝纓道:「都進來說話吧。」
依舊是她上座,莫縣丞陪著,學生們都執弟子禮在下面行了禮。
祝纓道:「都坐吧。」
她對這些人說話一句直接,先問離校的學生都在幹什麼,有沒有不能離開的理由。學生們都說:「只要大人有用得著學生們的地方,只管吩咐。」這話說得比梅校尉又真心得多。
又問:「林八呢?」
學生們面面相覷,低聲道:「他,回家了。」
「沒去叫他嗎?我這兩次回來都沒見到他。」
一個學生低聲道:「還是為的他姐夫的案子,哦,為的黃家的案子。他……他姐姐死了。」
「嗯?」
另一個學生小聲說:「回娘家沒幾天,想不開,上吊死了。」
「去喚了他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