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
祝纓第二天依舊是早起。從這一天開始,她得跟著站個班然後再忙其他的事情。刺史們來得並不齊,也有熟人,也有許多彼此不認識的,也有能因此交上朋友的,也有因此結仇的。
祝纓這次沒有站在隊尾,她品級再低也是刺史,還有一些別駕之類來的人物排到了後面。
站完了班,各人都有事忙,又像覓食的麻雀一樣四散飛去了。
吏部那兒得排隊,還沒輪到她,她就先出了皇城往梧州會館去。
梧州會館正忙著,趙蘇要修理尚培基,項大郎就要做得像個樣子。自從開始罵尚培基,他就減少了砂糖之類商品的出貨量,京城糖價自然而然地就開始往上漲。往他這兒拿貨的商人每每守在會館,就等著一有貨就要爭搶。
到年底了,正是人們樂意花錢的時候,貨拿到手就是賺。
項漁道:「爹,我在家跟著姑姑跑糖坊,在京城跟著您還是看您做買賣……」
項大郎瞪眼:「你懂什麼?看著……」
他這兒正擺架子,抬眼看到祝纓,頓時道家變兵家,上前趨迎:「大人……」
祝纓道:「你忙你的,我進去看看,你忙完了咱們再聊。」
項大郎哪裡敢讓她等呢?親自將她請到裡面的正堂坐下,又張羅著招待。想到祝纓是京城人氏,他就不拿梧州特色出來,低聲讓人拿了京城的茶點之類。準備之精緻,祝纓在自己家都吃不到這樣的。
祝纓看看項漁,說:「還住得慣嗎?」
「嗯!雪!」
「誒?」
項漁瞪大了眼睛:「原來雪是這樣的!」
孩子可憐,一輩子頭回見著雪。他們到京城的時候,京城已經下了兩場雪了,殘雪還在背陰的牆根等處積了不少。祝纓道:「雪剛下的時候不這樣,咱們多住幾天,你還能趕上看下雪哩。」
會館裡有的人如項大郎是見過她的,還有沒見過的,也都探頭探腦擠在一邊偷看,幹活都有點心不在焉了。
祝纓又問項大郎:「昨天派人給趙振他們帶路,花銷走你的帳了?」
「小人的一點心意。,都是鄉親。」
祝纓正要說什麼,外面突然有了一陣攘動,幾個僕人模樣的人走了過來:「大郎,娘子叫你。咦?有貨了麼?再我上回跟你講的……」
項大郎對祝纓道:「是尚縣令娘子派人來。因小人是福祿人,她府上有事也會……咳咳。」
領頭的管事模樣的中年人見他只對祝纓說話,並不理會自己,跟告狀似的,皺眉道:「大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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