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黃一道煙地跑了,祝纓的目光望向大殿,但是層層宮牆擋住了她的視線。
一直等到天黑,宮裡也沒傳出新消息,陳王只好離開。駱晟心下難安,對祝纓道:「子璋,到我那裡坐坐?」
「固所願也。」
兩人又往宮牆看了一眼,才結伴離開。
…………
皇帝與幾個大臣已經僵持了很久了。
皇帝一直沉默,大臣們也跟他耗著,反正大家都比皇帝年輕,體力上也熬得過。皇帝沉默了很久,突然問禮部尚書:「那個人叫夏龍時?」
「是。」
「拿下,審他!問問是誰叫他這麼說的!」
藍興跑出去傳了話,大理寺來人將依舊跪著的夏龍時「請」走。
大家又沉默了。
皇帝沉著臉,問道:「怎麼都不說話?要你們何用?」
王雲鶴與施鯤思及夏龍時,心道:難道我還不如一郎中?
王雲鶴踏上一步,道:「不知陛下要說何事?若是夏龍時,他沒有大罪,只有小過。他突然上本,是不太妥當,然而身為士人,他該說這個話。」
施鯤也說:「臣等之前亦進言,東宮當早定。」
藍興急得咋了聲嘴。
皇帝道:「你們這樣置大郎於何地?」
下面大臣跪了一地,卻沒有人附和他,皇帝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壓力。皇帝低聲道:「我的這些兒子啊——」
王雲鶴道:「陛下將先太子教得很好,臣請陛下再用心教出一個太子來。」
皇帝點名了鄭熹:「七郎,你也這樣想嗎?」
鄭熹道:「臣與先太子君臣一場,不敢或忘。然而如今早定東宮,對先太子遺孤也是好的。是他,早早教導,不是他,早安其心,免得小人借他生事,也是保全了先太子的血脈。除此而外,臣再無他念,唯皇帝是聽。」
皇帝閉了閉眼睛,又依次看向諸臣。大臣們如芒在背,卻都挺住了。皇帝直直地看向鍾、姚二人:「我一向信任你們。」
二人忙跪下道:「臣如今正是不負陛下信任。」
皇帝感受到了一陣一陣的疲憊,他的目光在眾人臉上逡巡,眾人或有躲避卻沒有人退讓。皇帝抬一抬手,藍興忙上前摻住他,皇帝沒說話,慢慢地回到後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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