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翁等父老幫同開路,才將余清泉等人勉強送回了驛館。王芙蕖一路跟著他們:「求大人庇護,不然我怕半夜被他們抓走活埋了。我的女兒就是突然不見了的。」
余清泉只得宣諭百姓:只管遞狀紙,我都收,但是別圍我。又把王芙蕖全家都給安頓在了驛館裡,同時與荊翁等人又聊到了半夜。
送走荊翁,余清泉才要休息,突然,外面又起了鼓譟聲。郭峻兩眼發直:「這梧州,這麼亂了?之前不是說民風淳樸、日漸富裕的麼?」
余清泉命隨從出去看看怎麼一回事,隨從還沒出去,驛丞來了:「大人,不好了!刺史大人派人給您二位送禮,被百姓給發現了。」
余清泉奇道:「沒有宵禁麼?」
驛丞道:「這不要春耕了麼?有些人為了準備春耕,就在地頭守著放水,叫他們看著了。」
給下來調查的御史送禮這也是大部分地方官員會幹的事,一般御史也會酌情收取一部分禮物。刺史經了今天白天的事,不趕緊送些禮物疏通倒是奇怪了。現在被百姓叫破,是收的也不能收了,送的……自求多福吧。
余清泉與郭峻穿戴整齊,打起火把出去安撫百姓:「我們奉陛下、朝廷之命前來巡查,必不會偏袒罪人的。」
百姓這才漸漸散去,刺史送的禮物也都被打得散亂一地,一些綢緞被扯得亂七八糟。
余清泉與郭峻終於可以休息了。
第二天雞叫,兩人又爬了起來,對望一眼。余清泉道:「我本以為此行最難的是行路,豈料……」
郭峻道:「這個刺史,不行!」
余清泉搖了搖頭:「是他的前任太行。」
「誒?」
余清泉道:「咱們這一路,越來越聽不懂他們的方言,是也不是?」
「對啊!昨天都聽懂了!」
「也有一些說得不好的,但是士紳的官話都勉強可以。那個婦人也不錯,還會寫字了。教化做得好,這個我信了。」
郭峻又說:「噫!又節儉,也不納妾,也不縱情聲色。竟還憐貧惜弱……」王芙蕖口裡,祝纓真是樣樣都好。荊翁嘴裡,祝纓真是民之父母。
這兩個人還舉出例子,什麼祝纓連家具都用竹的,新刺史一回來就要裝飾刺史府。什麼祝府攏共三、五女僕,其中四個還是後來雇的。什麼給孤兒、寡婦謀生計,讓她們能夠自己養活自己而不是受人欺凌。
余清泉點評了新刺史一句:「一個膠柱鼓瑟的庸人,他惹了眾怒。官樣文章足足的,實務一塌糊塗。」他隱了一句心裡話:我來都比他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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