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嬰一噎。
祝纓退出了牢門,「啪」一聲,牢門被鎖上了。
……——
林贊與左丞躥了出來,左丞贊道:「高啊!」
祝纓搖了搖頭:「這才剛開始。段琳先不要審,留一下。時候不早了,今天就先到這裡。」
他們又巡視了一圈大獄,三人才回到大理寺。
此時,上下都已經知道祝纓要向戶部請款了,一個個精神抖擻。正堂已重新布置過了,連同祝纓辦公室的屋子、當值時留宿的臥房,狸花貓的窩旁都用熏籠罩了個炭盆,這貓正趴在上面,將竹條往下壓彎了一個弧度。
祝纓看了兩眼,道:「好。時候不早了,今天多留一些人值夜。不許有人單獨、私下接觸嫌犯。」又下令,將今年要覆核的其他案卷之類都統統整理出來,這個事也不能耽誤了。
「是!」
左丞與祁泰很快核了個數目出來,祝纓看了一眼,讓林贊也看一看,林贊道:「很好。」
祝纓提筆又列了幾項,包括醫藥費、更換大獄裡的一些物品的費用等,最後才簽上了字:「明天相機行事吧。散了。少卿、老左,你們留一下。」
二人留下,祝纓帶著他們先去政事堂,索取段嬰所說的那份奏本。
果不其然,丞相們還沒有看到奏本。政事堂這兩天忙得要死,辦皇帝的喪禮、發布新的詔書都還來不及,確實積壓了兩天的奏本。
祝纓運氣不錯,三個丞相還在政事堂里,他們在商量大行皇帝的諡號、廟號,此外又有建廟的事宜,皇陵的事宜。天子七廟,過了這個數,就要把多出來的那個共到一個廟裡,給新死的皇帝騰地方。
本朝有數的天子不到七個,但是開國的時候一不留神,往前追溯了七代,這就造成了後來每死一個皇帝就要移一次廟,把多餘那個移走。
這些都是禮制。
此外就是調整,也就是分贓的後續。分贓是個陸續的過程,就像是往湖面上投下一顆石子,漣漪泛開,直到鋪滿整個湖面。
聽說祝纓來了,王雲鶴道:「快讓他來,怕是有事。」
祝纓進來也不客氣,道:「相公,審到一半兒,牽涉政事堂了。」
三個人都是一驚,眼中精光一閃,互相看了一眼,劉松年道:「說人話。」
「段嬰說他前天就上本揭發了。」
「前天?」劉松年更要笑了,「找!」
祝纓與林、左等了一陣,還真讓政事堂找到了。三個丞相先看了一陣,祝纓道:「能交給我了吧?」
一旁的政事堂的小官驚得雙腿發軟,恨不得將這玩藝兒投到炭盆里給燒了!狗日的嬰!他們忙說:「這就是故意的!不想讓咱們看到!」
王雲鶴嚴肅地道:「論理,你們應該看到!這事我們也有責任。」是的,如果他們勤快一點,不管是不是要冬至祭祀、是不是死了皇帝都把奏本都看完了,就應該早知道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