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鄭侯家出來,她又與邵書新等人小聚了一下。國喪期,也不能有歌舞,他們攛掇著祝纓做東,邵書新道:「你這回大發利是,已著紫衣,該著你做東!」
祝纓道:「好。」
邵書新指定了京中一處名園,祝纓就把它給包了,請他們去「品茗賞花」。祝纓與邵書新都是不會寫詩做文章的,就看他們做。鄭奕也不太會,與他們坐在一處喝茶,低聲說:「昨天,陛下派了一隊人出京。帶了白綾。」
祝纓與邵書新對望一眼,心裡冒出一個人:魯王。
魯王是死定了。皇帝也是真的狠。
鄭奕道:「去的人是原趙邸的功曹參軍事,陛下的自己人。」
祝纓道:「咱們且不管他們——老邵,令郎青春幾何?」
邵書新笑問道:「他就在那邊,叫過來,讓叔伯們看看,可堪驅使否。」
祝纓道:「可別這麼說,他也到了年紀。魯逆案,除了賜死的那些人,他們還供出些不在盟書上的人。地方官員不少,陸續會有空缺的。我尋思著,有幾處還可以。總不能這幾個人都有人保吧?」
既然皇帝都不把魯王留著過年了,那些地方上的人,很快也會陸續在暗中處置,悄悄地或降或免。這份名單還是她查出來報上去的,一旦名單上的人被動了,她就知道這個人是一定回不來了的。這邊就可以著手安排人去填這個位子,而不是等這個人有了一個結果再謀取這個位子。
溫岳道:「七郎安排白、柳也是看到這個了?」
祝纓點點頭,對鄭奕道:「京兆府還在手裡沒丟,彆氣。」
鄭奕笑道:「知道,比明升暗降強。」
大家都笑了。
邵書新的兒子也剛好到了面前,孩子不到二十,五官端正,稱不上俊美但也看起來順眼。祝纓等人又都給他見面禮。
邵書新笑道:「現在給了,新年的壓歲錢是不能少的。」
祝纓道:「你這把帳算得,從來都比別人精。」
大家又都笑了。便是對堂兄,也不免要做戲誇張一點的。
溫岳道:「三郎也是,會算帳。」
鄭奕道:「你們兩個,今番都是涉險博來的。你在宮外、他在宮內。要我說,別人先放放,那個卞行,還叫他安然無恙,咱們是不是太是非不分了?這筆帳得清算清算了吧?」
祝纓道:「告他的狀子應該已經在路上了。」
鄭奕笑道:「就怕路上不好走。」
「告給御史的。當地士紳告。」
主要是河東縣,那地方與吉遠府原本同屬南府的,河東縣與內三縣的人多少有些姻親關係。找個告狀的人還是比較容易的。
大家再次笑了,儼然一群背後算計人的反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