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熹問道:「怎麼了?」
「那個時候的官軍,已經頹喪了,我當時還不覺,如今想來,一切都是有痕跡的。十幾年前尚且不敢擅動,北方比南方好些,可十幾年後的今天恐怕也……我當時怎麼就沒有想到呢?十幾年了,我果然還差得遠!」
當時梅校尉等人就是約束手下不跟「獠人」起衝突的,當時她還挺高興,扯虎皮當大旗,兩頭騙。就沒想一下,邊軍不兇悍意味著什麼。
可是……
「就算承平日久,也不當如此啊!」祝纓喃喃地說,「當時各族好像還很怕官軍的樣子。」
當年朝廷還能動用大軍跟「獠人」打得有來有回的,最後朝廷不是戰敗,而是「不划算」,打不動了。「獠人」也沒占到便宜,各家都死得挺慘的,都窩進山里了。仇恨要過個二十年才能淡掉一些,朝廷當時並不是不能打的。她才能藉機空手套白狼套了好大一片地盤來。
鄭熹道:「豈止是你?我們也……」
可是王雲鶴看出來了,一看出來就動手整頓,還是晚了。
鄭侯重重地嘆氣。
祝纓看了他一眼,突然福至心靈:「先帝……」
鄭侯用力咳嗽了一聲:「天下太平,刀槍入庫,馬放南山是應該的。」
先帝是個合格的皇帝。
老將懂軍事的都得退一退,可不就沒人能馬上看出來了嗎?沒人管,又遇上太平年月,就懈怠。
她當時還高興呢,朝廷沒有重兵在南方,她可了勁兒的作。現在想想,一切早有痕跡。只恨自己當時太年輕,心裡只有福祿縣、只有梧州、只有自己的退路,沒想到十幾年前看到南方的皮膚瘙癢,十幾年後北方鬧得要斷手斷腿了。
我還傻乎乎的種地、種果子、跟他們一文一文地攢銅錢。
祝纓抬起左手蓋在眼睛上。
「子璋!」鄭熹抬高了聲音。
祝纓放下手,眼圈微紅,道:「我懂了。君侯有事,還請及時行文予我。我到北地會相機行事,不會讓您一個人扛的。」
鄭侯的聲音里也滿是感情:「好,好。」
祝纓道:「我回去寫條陳。」
鄭熹點了點頭:「好,金良你也準備去。」
祝纓微低著頭走出鄭府,對送出來的鄭川道:「留步,回去侍奉君侯吧。」
「三哥一路順風。」
祝纓扳鞍上馬,眼中一片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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