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白龍魚服,必有要事。」
太子道:「是為大夫送行,大夫出行之日,我未必能親臨。」
「殿下太用心了。」
太子搖了搖頭,道:「當此之時,用心的是你們。如今朝上紛爭不斷,肯用心做事的人太少了。用心做事,又不懷私情的人更少!你是其一。」
「滿朝忠良,殿下何出此言?」
太子道:「兩年了!總能看到一些事。王相公是賢人,他也不免要為了依附他的人而與人相爭,因而耽誤一些事。鄭相公麼……呵,是個能幹的人,可惜能幹的不是地方。」
祝纓道:「他們是被人裹挾了。鄭相公前些年就說,一些紈絝鬧得不像話。王相公更是君子,只可惜……一旦仲尼復生,儒生們最想做的恐怕就是毒啞他,擺在那兒,放著,當牌坊。」
太子忍不住笑了,郝大方等人都聽得吃驚,這麼拿孔子說笑,是有些出於他們的意料的。
「互相裹挾罷了。這些人,黏得膠手。」太子說。
祝纓也笑了:「這四個字,還是從鄭相公處聽來的。」
太子道:「你願意從泥潭裡跳出來嗎?」
「殿下何出此言?」
太子目光灼灼:「君子小人,真偽難辨,但是誰做了什麼事、做得怎麼樣還是很清楚的。你看不上務虛的人,如今,我便與你坦誠相對,將那些膠粘的東西扔到一邊,重開天地,如何?」
祝纓道:「您是太子,是儲君,應該有自己想法。您這不是讓我跳出來,是把我往裡按呢。這是只有天子才能承諾的事。」
太子垂下了眼瞼,道:「我當為父分憂。」
祝纓道:「為臣者食君之祿,都會擔君之憂。」
太子指著北方,道:「現在不是虛文禮節可以應付的局面!現在的變法,可行嗎?」
「哪裡來的變法?」
太子沒有被為難住,說:「王雲鶴就是在變法,不過他不說而已。王與鄭,已然是黨爭了!沒錯,他們是被裹挾的,但我要的不是這個!人與人的利益並不總是一樣的,有爭鬥沒有關係,我要見到實效!他們鬧了這麼久,就鬧出個人命官司,鬧出個潰敗?這不是我要的!」
祝纓問道:「殿下覺得我就能做到嗎?」
太子道:「你務實。」
「他們如果不務實也走不到現在。」
太子道:「他們的將來在哪裡呢?被裹挾的人,自己都掙扎不出來!」
祝纓點了點頭。
太子問道:「你可以嗎?」
祝纓道:「我願一試。但請殿□□諒、信任兩位相公,他們不是不想國家好。」
太子取下自己腰間的一顆佩珠送給祝纓:「這還是我做世子的時候,從先帝那裡得到的。當時先帝寵愛東宮、溺愛魯王,他們的好物不計其數,這個在他們面前算不得什麼,於我卻是稀世之珍。」
祝纓道:「這如何使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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