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同很快離開州城,卓珏則暫時留在行轅,他手上的事務已經告一段落了,可以有三天的休息。但在三天裡並不見祝纓派人去尋找祝青君,又或者宣布祝青君失蹤的消息。這與祝纓平素護短的性格極不相符,卓珏也猜不出來是為什麼。
第二天,報信的兵士就回去了,當時卓珏不在跟前,並不知道祝纓讓兵士捎了句話給姚景夏:「不要聲張、盡力而為、軍令第一。」
兵士前腳離開了行轅,祝纓後腿就給鄭侯那裡發了一封公文,詢問前線是否有變動?需要她如何配合。次日,她就收到了鄭侯的回函:先準備著,邊城發生的事我知道了,胡人這次行動與以往不同,可能要有大動作了。
祝纓接到回信,忙碌起來,公文不斷地往外發,身邊的人有人招回、有人派出。卓珏三天的休息也提前結束了,他又開始了新的忙碌,一忙,就把祝青君的事給忘了。
另一面,蘇喆卻發現了不對。
蘇喆與祝青君這幾年漸漸熟悉,有些朋友的味道。她覺得祝青君腦子不笨,彼此說話都能接得上。祝青君請命押運糧草的事兒蘇喆也知道,她沒攔。她也有事要忙,等到緩一口氣的時候,才驚覺祝青君有好些日子不見了。
蘇喆找到了項安,問道:「三娘,你見過青君沒有?」
項安道:「她不是運糧去了?」
「那也該回來了呀!」
項安道:「莫急,我算著這幾天也該回來了。」
蘇喆又等了兩天,與祝青君同行的人都回來了,祝青君卻沒回來。來的人還少了幾個,她們都是祝纓的隨從,因而得以進入行轅。同行的其他人都在別處營地駐紮了,她們在腰間系白布,頭上扎著白頭繩,蘇喆的臉頓時煞白。
她快步上前,指著她們背著的骨灰罈問道:「這……是誰?」
姑娘們眼圈兒也紅了,一張口,話沒出來淚先下來。蘇喆整個人都麻了,站著搖搖晃晃地問:「青君……」
「沒、沒找到。」
「誒?!」蘇喆又醒了,「進來說話,什麼叫沒找到?算了,我與你們去見阿翁!」
一行人到了祝纓面前,黑壓壓跪了一地,當先一人哭道:「大人!」
祝纓道:「回來了,你們就安全了,慢慢說。」
為首的一個姑娘是祝纓從別業帶回來的隨從之一,口齒伶俐,雖哽咽,也說明白了情況。
「咱們押糧一路順利,眼見再有三十里就要到了,突然斜地里衝出幾十胡騎……」
胡騎一陣吶喊衝殺,直奔她們的糧車而來,祝青君當時下令,自己與護糧隊截擊胡騎,其他人押著糧草先撤,又派人向姚景夏處求援。
她留下了一些糧車,推到前面以阻攔對方,自己人躲在後面放箭。但是隨行的民伕畢竟不是訓練有素的士卒,慌亂間也有嚇得動彈不得的,也有跑的,剩下些還能聽令的緊張起來動作也不那麼迅捷。
押運糧草隊伍笨重而龐大,行動也不便,眼見胡騎就要衝過來了。虧得她們帶了弓、弩等,一頓亂射,勉強穩住陣腳。
胡騎卻不氣餒,又繞了個圈子從側後要來攻擊她們,這讓她們疲於奔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