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熹動作很快,溫岳在御醫後面也跳上了北上的大路。
鄭熹尋思著,自己的安排應該很周到了,剩下的就看天意。環顧四周,只見政事堂里唯有他一人,竟生出一點點寂寞的味道來。
忽然有點想王雲鶴了。
一聲通報打斷了他的思緒:「相公!王相公來了!」
鄭熹的目光砸在了通報的書吏的身上,將這書吏看得一個哆嗦:「相、相公……」
鄭熹收回了目光,正一正衣冠,疾步出迎。卻見王雲鶴被兩個書吏攙著,正往政事堂走來。他快步走上前去,揮開一個書吏,親自扶著王雲鶴:「您還病著,怎麼親自過來了?」
王雲鶴緩緩地道:「我聽說,朝上不太平。」
鄭熹面帶憂色:「傳聞家父微恙,已派人去看了,但願不要誤了戰事才好。」
王雲鶴看一眼他,鄭熹的目光不避不讓。
王雲鶴道:「你是怎麼想的?」
「臨陣換將是大忌。」
王雲鶴點了點頭:「我知道,倒也是這麼個道理。然而要防萬一。主帥纏綿病榻,恐怕軍心不穩。」
「是。」
王雲鶴與鄭熹進房交換了一下意見,王雲鶴的意思,得派個副帥過去:「聽鄭侯之令,又可代鄭侯出擊。」
鄭熹道:「您看,冷侯如何?」
王雲鶴道:「現在能用的左右就那麼些個人。承平日久,用進廢退。只盼著這一場仗能讓上下警醒些,能磨出幾個可用之材。」
「是。」
王雲鶴倒是個君子,自己雖病著,面聖的時候仍是建議保留鄭侯,同時派出冷侯,並不曾藉機要召回鄭侯來養病。
鄭熹也不得不敬佩這個胖老頭兒,換了他,未必就有這樣的心胸。
鄭熹日盼夜盼,只想盼著鄭侯痊癒的消息。不意皇帝召了他與王雲鶴過去,告知了要再任命一位丞相的消息。
王雲鶴不反對竇朋,鄭熹此時也不便反對。皇帝於是下旨,讓竇朋進了政事堂,同時仍兼任戶部尚書。
做了丞相之後,竇朋對前線的補給便大方了許多,以往總要多問兩句再給,現在這兩句還是問,但是數目上放寬了一些。
錢沒白花,七月初,捷報傳來。
鄭侯安排兩路大軍主動出擊,兵士經過了整頓、補給也跟得上,取得了一些戰果。
捷報傳來,頓時壓住了鄭侯病重的消息,皇帝很是高興,給鄭川賜爵,又在宮中設宴,宴請朝廷百官。又下旨,慰問鄭侯,命鄭侯盡力而為,要打得胡人畏懼天威主動求和才好。
君臣有一陣子沒有聽到好消息了,大部分喝得微醺,皇帝也有了些酒意,在宦官的攙扶下要往後宮休息。
他親近冊封了一位美人,溫柔和順又會耍些無傷大雅的小性子,十分合意。才到愛妃殿外,便被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引得扭頭後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