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纓道:「冼、鄭二人,去掉其中任何一個,另一個立時就胸懷天下起來了。」
陳萌以手加額:「你又說笑了,這怎麼可能?去掉一個,另一個還不得上天?馬上就要清算另一批人,到時候不死十幾個、流放幾十個、降黜百人以上,不算完。朝廷現在可經不起這樣的動盪啊!可是要這麼繼續下去,以後就越發難辦了。我現在都不敢看竇相公的臉,不想接他的話,就怕一接,他下一句是要休致。」
陳萌自己,也不是全無私心的人,哪個丞相不任用一點自己熟悉的人呢?可在冼、鄭中間玩平衡,是很考驗本領的。
他又看了祝纓一眼:「咱倆都差不多。鄭七沒再支使你幹什麼吧?」
祝纓道:「還用幹什麼?大理寺如今又不在我手上。」
陳萌道:「我只擔心到了那麼一天,你不幫他攻訐冼敬就算是背叛了。我呢?兩不相幫,就怕兩邊會不是忌憚我與另一方聯手而討好我,而是他們合起來先把我擠到一邊去。」說著,他愁了起來。
祝纓並不慌亂,她反向陳萌提出了建議:「何必杞人憂天?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要想在雙方之間站穩了,你手上的人得能幹才行。否則破綻太多,什麼事也干不下去。」
「你是說?」
祝纓道:「不能再不緊不慢了,再不動手就來不及了!當年,伯父還在政事堂的時候,幾位相公曾有意留了些種子,這件事你我都知道。陛下比先帝,還是聖明一些的。」
「你是說,現在就把這些人向陛下舉薦?」
「趁你還在吏部,你一丞相,又兼吏部,陛下又年輕。可與伯父當年以丞相兼管吏部不太一樣,說不定什麼時候就要被分權了。冼、鄭,哪個不想要吏部?你我都有公心,但我的公心可不多。
仕途艱難,他們要麼沉淪、要麼依附,能自己蹚出來的人可不多。如果這些人不得不依附某人,我也不會再為他們勞心費力了。以後大家就各逞心機了。」
陳萌想了一下,緩緩地點頭:「是啊……」他與祝纓一樣,有公心,但不多。
「趁天下還沒到非冼即鄭的地步。王叔亮快出孝了,父親的心血被糟蹋成如今這個樣子,他想必也是不甘心的。還有施季行他們,雖然丁憂了,也是丞相之子,怎麼能隨便聽人擺布、為人驅策?只要這些人都還在,局勢就不會太壞。還有陛下。再努力最後一次吧。」
陳萌道:「不錯,有王叔亮可分冼敬之勢。鄭熹——」
「鄭相公所有的忍讓都是有條件,如果國家好了,他家沒了,那他要這個國家是沒有用的。他沒有那樣的情懷。」
「哎哎哎!還沒到那一天,沒到那一天!」
「好,不說那麼遠,那咱們現在?」
陳萌道:「我這裡是有一些人……」
「巧了,我也知道王相公留下的一些人……」
陳萌心中感動不已,祝纓這是徹底擺明車馬與他更親近,選了他沒選鄭熹啊!擱陳家,當通家之好,給陳放當叔父。放到鄭家,當……故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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