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也跟著附和。
他們一邊敘舊,一邊說笑,說的都是方言。他們也有不同州的,也有不同縣的,方言其實並不相同,但是比起官話,彼此又都更熟悉一些。
酒過三巡,門上突然來報:「大人,陳丞相與……一位貴人來了。」
「誒?」
「是陛下……」
眾人忙起身,也有緊張得打翻了杯子的,也有不小心踩了自己鞋子的,也有帶歪了凳子的。忙亂間排好了隊,祝纓領頭迎了出去,卻見陳萌、陳枚父子倆陪著皇帝走了過來。
祝纓瞄到了皇帝的身後,沒帶後宮出來,挺好的。
皇帝滿面笑意,眼神都仿佛帶著絲深情:「陳相值宿,與我閒聊時說起你這裡今天要有一場熱鬧,我們就來了。都不要拘束嘛!」
位次於是做了調整,皇帝在上首坐了,祝纓與陳萌在下面陪著。
皇帝環顧室內,感慨道:「濟濟多士。」
祝纓想罵人,她對詩詞歌賦不大講究。
陳萌對祝纓使了個眼色。陳萌趁著自己值宿,私下求見了皇帝,秘密地將他與祝纓商定的名單交給了皇帝。他思來想去,覺得不能獨占了這麼個功勞,順勢將祝纓、王雲鶴都誇了,當然也沒忘了捎上他的親爹以及親家。
皇帝受到了鼓舞,被陳萌一攛掇,又覺得祝纓與陳萌都很難得,一個不圖自己的名利,另一個也不貪昧了別人的功勞。皇帝道:「你們兩位,可謂知交了。有此賢臣,夫復何求?必不負汝!」
祝纓與陳萌只得離席拜謝他的誇獎。皇帝道:「坐嘛!」
有個皇帝在,總是不能盡興的,祝纓拿捏分寸,介紹了郎睿、路丹青等人,又將席面改了,改成山中常見的圍坐、歌舞。
皇帝很有興趣地問郎睿和路丹青等人的來歷,得知是要到京城來學習的,高興地對祝纓說:「你二十年前種的因,如今是碩果纍纍呀。」
祝纓道:「臣離開梧州也有近十年了,後來的事兒都是他們自己長出來的。」
皇帝更開心了,又問:「鴻臚寺給他們安排了嗎?」
祝纓道:「他們來投奔親戚,住在一處飲食、居住、更便宜些。鴻臚寺雖周到,也代替不了家人。等到王鴻臚到任,再讓他們去拜見一下。現在先學官話,否則還要帶通譯。」
皇帝點了點頭。
陳萌道:「陛下,夜深了,還請回宮。」
皇帝這才帶回宮去。
………………
次日,祝纓又帶顧同去見魯尚書。
魯尚書與祝纓近些年來走得頗近,祝纓帶了「學生」過來,魯尚書也是很重視的。
祝纓道:「這是在福祿縣的時候收的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