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哭笑不得:「你總是有理的。」
祝纓相信屬於「皇帝」的本能。
她說了皇帝最關心的兩件事之後,再提一句梧州的事情:「幾個孩子官話也學得差不多了,只是朝上太熱鬧,怕他們驚著。他們身份有些不同,恐怕有人拿他們作筏子,指桑罵槐,他們未必受得住。偏僻地方,單純,風俗又有所不同。想等朝上熱鬧過了,再安排他們。」
皇帝點了點頭:「也好。」
祝纓將自己關心的事也說了,便向皇帝辭去。
留下皇帝翻兩頁她交上的冊子,又仰著臉想了一會兒,沒有馬上召丞相來商議。
……——
當天晚上,祝府的門又被叩響,卻是鄭熹派人來通知他:霍昱上表,認為蘇喆是女子,她的父親有兒有孫,輪不到女子繼承,如果蘇晟也在京中,看著也是一表人材,守法懂禮,祝纓把人教得不錯。所以,是時候撥亂反正了。
讓祝纓做好準備。
來的是甘澤,他說:「相公說,他必是會維護你的,可霍昱是條邀名的瘋狗,即便是丞相,也未必能令他屈服,他就是靠著這個博取仕林聲望的,三郎你不可不防。」
祝纓道:「我知道了。」
甘澤道:「相公還說,這個霍昱不能再讓他留在京城了,他與冼敬也是不和,相公想,將他調出京城,免得在京中整日挑釁。只是楊祭酒……」
祝纓道:「相公想做什麼就去做。便是蘇喆她們的事,相公不便與霍昱相爭,沒得失了身份,我來就是。」
甘澤向著她,說:「既然相公已經想動手了,你又何必?」
祝纓道:「我要不動手,他們怕要當我是個木頭人呢。放心,我有數。凡事也不能都讓相公扛了呀。」
甘澤心中感動:「這麼多年,只有三郎沒有變。」
祝纓道:「相公也沒有變,還是很愛護大家的。」
兩人說了幾句,甘澤帶了話回去。
當晚,祝纓便將「自己人」如蘇喆、趙蘇等都召了來,吩咐了他們:「明天可能有事,你們都要沉住氣,不論發生了什麼,無論誰做了什麼,沒有我的號令,都不許動。」
她的表情十分嚴肅,所有人都感覺到了緊張,也不敢追問,齊聲應是。
到了次日早朝,蘇喆這兩天的預感終於成真了!
霍昱,他在朝上又放屁了!
蘇喆聽霍昱細數她家的事,算出來蘇飛虎是嫡長子,人還活著,還有好幾個兒子,哪怕蘇鳴鸞暫代了,終究得回到蘇飛虎一脈手裡。漸漸將前因後果給串了起來。怪不得王鴻臚要到家裡來,怪不得這幾天阿翁總是把他們叫到一處,怪不得要對表弟蘇晟說做官的話,怪不得昨天有那樣的叮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