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外又有金彪,被金良親自送到祝府,金良實在不放心,甚至想要也一同前往:「總比這些毛頭小子強些。」
祝纓道:「我當然相信你的本事的,不過如今鄭相公身邊穩重的人少,你又懂兵法,留在京城以備相公諮詢為好。」
金良道:「只怕我也沒什麼能告訴七郎的。」
「有備無患嘛。」
金良見狀,不再堅持。
禁軍的將校倒都是祝纓的熟人,領頭的不出意外,姓阮,是昔年阮大將軍的兒子。下面的將校也足有一多半是將門之後,祝纓與他們家中的長輩也很熟。
大軍甲糧草、輜重準備期間,祝纓又見縫插針地去了施府,施家人還在守孝,因知道施鯤對兒孫有安排,祝纓便不向施季行兄弟要人,只是來辭行。繼而又去了魯尚書家,將顧同再次拜託。
三日後,一應的調令、任命就位,祝纓請示皇帝,先於營中設大帳,召集眾將、幕府諸員在校場點兵。
這一天的天氣不錯,多雲、微風。大帳內分左右兩邊,一邊文、一邊武。朗睿等新授官的品級都不高,站在靠後的位置。武將以阮將軍為首,下面十餘名校尉,路丹青站在末尾。領近她的是個姓張的校尉,三十來歲,抽抽鼻子,只覺得隱約能嗅到一點香粉的味道,時不時要瞥她兩眼。
文官則以范生、張生為首,下面的是郎睿,然後是楊靜的幾個學生,再往下是金羽、蘇晟幾個。文官的品級普遍更低一些,年紀也更小。除了范、張二人,其他的都是二十歲上下。武將里阮將軍四十來歲,比祝纓還大兩歲,校尉中多是三、四十歲,只有兩個是二十來歲。
祝纓先稱讚:「都是少年英材!廢話不多說了,此行大有可為。」
阮將軍起頭恭維了祝纓兩句:「跟著節帥,咱們再沒有什麼可擔心的了!」
郎睿等人驚奇地發現,禁軍將校們的恭維竟然是發自真心的!不由多看了祝纓一眼。
祝纓道:「且慢高興,不以規矩不成方圓,先定軍法,才好行事。否則,誰出了紕漏耽誤了大事,我也不好向陛下交代。金彪。」
讓金彪讀她定下的軍法——除了慣例的七斬十三殺之類,還有「不許擾民,不許貪腐,不許虐待士卒,否則重罰」,又著重點出了她現在不是以戶部尚書的身份領兵,而是節度使出征,是會用軍法的。
誰第一個撞上來誰倒霉,就等拿你殺雞儆猴了。
念完了,祝纓問道:「都聽清楚了嗎?」
阮將軍首先響應:「聽清楚了。」
祝纓道:「好,溫勤。」
溫岳的兒子溫勤上前,這回讀的是獎勵的條款。本朝也有規定,斬將奪旗是什麼功、先登是什麼功、斬首多少級又是怎麼樣的功勞。祝纓此時又重申了一遍,阮將軍也打起精神來聽了。
溫勤讀完一軸紙,將這一軸放到一邊,又從托盤裡拿出另一軸來——這回念的是待遇。每人每天口糧多少、每人能得到什麼樣的裝備,死了怎麼撫恤、重傷怎麼撫恤,輕傷又怎麼辦,此外又有種種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