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校尉有些惋惜地道:「你這就走了?」
趙蘇道:「我二十年沒回家了,家母想我了。」
李校尉道:「走了好,走了好,快些,別等他們哪個想起來要治你的罪。」
趙蘇頷首致謝,出了宮門見自家僕人迎了上來,將手中的竹篋交給他,僕人將竹篋放到馬上。主僕二人打算先回自家放下了東西,換了衣服往祝府去。今天貼了封條,以後就不用再過去了。
臨近自己家才發現有人,趙蘇警惕地握住了腰間的刀,在看到立在大門外的兩個門神的時候更加警惕了——是鄭府的人。
這二人一臉嚴肅,對他說:「相公有請。」
趙蘇問道:「敢問有何貴幹?」
二人依舊不鬆口:「我們如何得知?大人,請吧。」
趙蘇看了一眼隔壁,左邊略年長的那一個說:「冼相公今天值宿。」
趙蘇思忖片刻,對僕人道:「把東西拿進去。」
然後跟著二人到了鄭府,鄭府里主僕都是一副不開心的樣子。趙蘇到了書房,鄭熹也是一臉高興不起來的表情,他只當沒察覺,先行禮。
鄭熹道:「你要南下追尋你『義父』了?」
趙蘇道:「我想家了。」
鄭熹嗤笑一聲,道:「遇著事兒了都會想回家。朝廷真要問罪,拿不到她,你以為你能逍遙到現在嗎?」
趙蘇道:「晚生駑鈍,不敢妄加揣測。」
鄭熹指了指桌上的一張單子,道:「她闖下這樣的大禍,還想破財消災?你既要南下,就把這些都帶回去給她吧。南下之後她再也享用不到這些了,這些都是她辛苦積蓄,相識一場,都帶給她吧。」
「這?」
鄭熹道:「她的奏本批了,會有使者南下宣諭。這一關,讓她過了。」
趙蘇忍不住露出歡愉的笑容來。
鄭熹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趙蘇就勢問道:「您起復了嗎?趁這個機會也是意外之喜,義父知道了,想必也會為您高興的。」
鄭熹口氣沒有回暖:「有什麼好高興的?她又不是沒進過政事堂!回去見到她之後,告訴她,安安份份在梧州呆著!朝廷不想宣揚這件事,她自貶蠻荒,陛下也就忍了。要是鬧出動靜來,哼!」
祝纓失蹤了,打了所有人一個措手不及。
政事堂很快冷靜下來,鄭熹又被皇帝臨時召到宮裡商量對策。鄭熹認為,對祝纓,裝作這個人不存在才是目前的最優解。冼敬都知道「不能顯戮」,想幹什麼也要等到事情冷下來。
所以,悄悄的、就當無事發生才是最好的。朝廷不需要事事都向百姓解釋,普通鄉紳也最好少知道些不該知道的東西。
趙蘇臉上的笑容沒有減:「是。您知道的,她一向有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