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使道:「我願為兩家開解……」
「噓——你只是使者,領兵的是你的少主,不是你。說你家主人的主意,說完,你就走吧。」
番使一噎。
「說吧,我聽著。」
番使拂袖道:「你這樣說,我還能說什麼?」
「那就禮送出營吧。青君,接著圍城,接著打。告訴城裡的人,殺掉普生頭人的,可以得到他一半的牛羊。每殺掉一個大屋裡的人,就能得到一頭牛,殺掉一個西番的騎兵,馬歸他、再得一頭牛……」
番使臉上現出一點氣憤又慌張的樣子,忙說:「等一下!」
外面又響起號角聲,番使嚇了一跳,祝纓道:「莫急,是他們開始輪流吃午飯了,吃完了,輪流攻城。放心,我會讓你回到城裡再動手的。」
番使只得加緊說出自己要傳達的話:「這裡原來不是你們官府的地方,普生頭人又是認我王為主的。我們少主人願意為兩家說和,你也退回去,他也不報復,怎麼樣?」
不怎麼樣!祝青君等人心中都有氣,如果他們不過來,要不了幾天,這城就破了!現在好了,之前死的人白死了,一切從頭再來!
祝纓問道:「昆達赤,還好嗎?」
「王當然很好!」
祝纓含笑地問道:「你家主人效忠他了嗎?」
「當然!」
祝纓笑容更深:「那做主的人應該是昆達赤,不是你家少主。你的話帶到了,你也帶幾句話給你家少主——沒有一個王,不想像我們的皇帝那樣威嚴,沒有一個王願意接受手下的部族各自為政。他是你的王,也是你的敵人。只要手中的兵馬還聽你,就算不得真正的能令王放心。我可以選擇你們之中的一方幫一把。」
番使的臉色難看得要死,營中又吹了第二遍號角。祝青君道:「姥,輪到我營用飯了,我去看看。」
「去吧。」
番使捧著祝纓的回信,信上用番文寫著,只要西番騎兵原樣撤出,也不要求西番人幫她殺掉普生頭人,只要西番兵走就她可以當無事發生——畢竟朝廷與西番議和了,她,祝纓,是朝廷命官,前丞相,現在的梧州刺史,這筆帳她還是認的。她要土地、要功績。但是,同樣的,普生家原本與西番的貿易,還可以繼續,細節可以詳談。以及,梧州有鹽、茶等西番需要的物資,她都可以提供。西番能夠得到的,比從普生頭人那裡得到的更多。
最後,祝纓特別註明了一點,她可以只與這一部做貿易,即給了對方貿易壟斷之權,全西番的大宗交易,二人都可以瞞著彼此的主君給辦了。
番使帶著信回到了城中,將信交給了少主。這是一個二十來歲的年輕人,蓄一部絡腮鬍子,看起來比同齡的京城紈絝大上十歲。看完信,皺眉思忖,在普生頭人的目光中,將信又揣了回去。
就在看信的時候,外面的撞車還在不停地撞著城門。
普生頭人問道:「怎麼說?她要了很多東西嗎?」
「她沒同意,不過沒關係,明天一早,我親自與她講明利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