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間械鬥仿佛也多了起來。無有好官,百姓生計艱難,也有為盜匪者。回來的路上,我們就險些遇到了。」
「又有隱田……」
這些事情離安南都很遙遠,安南之前是頭人們的天下,與朝廷治理的方式完全不同,很難讓人理解其中的意義。蘇喆等人大致能夠明白說的是什麼,也沒有切身的體會。反而是趙蘇聽明白了,他好奇地問:「就沒有好的地方?」
「有的,我們也曾遇到兩個,有手段、有慈心,又抑兼併、賑荒年,也算有聲有色。然而沒多久就被調走了,此後就再無音訊了。他們到哪兒,就是哪兒的福份了,可未必是他們自己的福氣呀。」
祝纓問道:「要是你們,會怎麼做?」
顧同等人丟開趙蘇,開始答這一道題。答案是早就寫明白的了,他們將祝纓曾在福祿縣、吉遠府做過的事又複述了一遍,再添一點自己做地方官時的經驗,答得還算合格。
祝纓點點頭:「還行,本領還沒忘。」
幾人都舒了一口氣,他們此番前來,既是拜年,也是為了自己的仕途。祝纓考的內容不是什麼經史子集,更像是一場面試。這讓他們對未來充滿了希望。做過官的人,很難適應失去權利的生活,何況他們正年輕,還有許多的抱負想要完成。
祝纓道:「你們先去安置,回家後有什麼要緊的事都趕緊辦了,辦完就在家裡貓著,先不要出遠門兒。」
他們的心中更是振奮,蘇晟悄悄翻了個白眼。
祝纓卻讓人領他們去安置:「西州草創,你們先在府里湊合住幾天吧。」
幾人連稱不敢,乖乖地被帶了出去,被安置到了一處客房裡,地方略有些狹小,他們也不挑剔。僕人們忙碌地安放行李,主人們則集中在廳上喝茶、聊天兒,說的無非是剛才發生的事情。
「看來,這回有希望了。大人素來寬厚,先前畢竟是我等做錯了。」
「是啊,大人素念舊情,幸虧家裡也不曾失了禮數。」
「只是不知,能否官復原職,又或領什麼樣的職務呢?」
他們都在思索,不知中樞是否還有空缺,也不知道職位還在否。
顧同聽他們議論著,心中百感交集。有人發現他一直不說話,問他:「你呢?」
問他的人心裡也有點感慨的,顧同,祝纓最早的學生之一,多麼好的前途,誰料到……
顧同道:「來的路上,我甚至在想,實在不行,能在安南謀個差使也可以。」
「嚯!」他們起鬨。吆喝了兩聲,又沉默了一下。
一路行來,觀安南現狀,可謂百廢待興,很有一股子當年福祿縣的味道。加上主事人是祝纓的話,確實讓人有那麼一絲期待。還是有人嘴硬了一下:「看幕府里的那些人,視我等如叛徒,怕不好相處。大人當年,也沒有召我等一同南歸呀,趙振他們現在還在京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