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纓道:「她阿翁雖然心眼兒多,卻總沒有負我,她們家的事兒弄到這個地步,不管不行的。我並不是挑剔必不要頭人、官吏的孩子,只不過想到普通人的機會太少了,也不知埋沒了多少相將之才,有些惋惜。」
「明白。」
…………
次日一大早,林戈在睡夢中聽到動靜,忙爬了起來,飛好衣服,拉開門,金媽媽也過來給她送熱水了。
正房,花姐也已經收拾停當,笑道:「走,咱們吃飯去。」
飯在祝纓那兒吃,祝纓晨起練功,正與胡師姐擦汗、洗臉:「唔,就好。」
一張海棠桌,幾個人圍坐,很簡單的早餐,量管夠。祝纓順手將糖餅的盤子往林戈面前推:「吶,長個兒的時候,多吃點兒。」
林戈將筷子插到糖餅上,扎了一個糖餅放到嘴邊一咬,流淌的糖汁香甜撲鼻,她的心漸漸安定下來。
一會兒吃完了飯,祝纓竟與她一同去了學堂,她去上課,不知道祝纓又在幹什麼。到了下課的時候,花姐叫她一同回家。學堂離幕府有一段距,她們一同乘車,到了車前,林戈看到那裡還站著一個女孩子,看起來比她稍大一點。
花姐道:「這是祝彤。」
祝彤也是沉默的,兩個女孩子互相打量,抱一抱拳,一同上了車。車上,花姐介紹道:「她也才上學沒多久,以後與咱們同住。」
林戈看祝彤,一眼便看出她以前出身必不很好。林戈自己是頭人家的孫女,頭人什麼樣的、奴隸什麼樣的,心裡都是有數的。頭人家也不是必得長白秀美,奴隸家也有漂亮的孩子,氣質必是不同的,頭髮、皮膚、四肢、動作都有差異。
更明顯的是祝彤姓「祝」,在安南,姓祝,只要你不是祝纓,那幾乎可以肯定,你是奴隸出身。
她也不說破,只猜這祝彤有什麼故事,能夠也到幕府里生活。她聽過祝煉、祝青君的故事,暗想難道這個祝彤也是一樣。
祝彤確實與祝青君很像,她便是西征時主動給祝青君帶路的女孩子了。她父母都過世了,又有年幼的弟妹,祝青君自己的日子過得也不太穩定,故而將她們安置在了西州城。以她帶路有功,給她們送進了學堂,爭取到了與烈士遺孤相同的待遇。
原本,祝青君的算盤上,這姑娘也機靈、有點子闖勁兒,讀幾年書,學成了調到自己身邊當幫手。沒有板上釘釘的事兒,祝青君也不去許諾,以致如今被祝纓和花姐截了和。
花姐笑吟吟地道:「你們以後還會有更多的小夥伴的。」
這一批學生年紀都略大一點,不像祝煉、蘇喆、郎睿他們,在極幼小的時時候就到了祝家。這些學生再學個三、二年,就能在幕府里半工半讀了。
與此同時,祝纓也把趙霽等幾人叫了來:「你們功課不錯。」
得到了誇獎,趙霽等人都很高興,胸脯挺得高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