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題、應對都說得比較清楚了,祝纓提筆在她的文章上批了幾行字,預備次日一早發出去。祝青君既要上陣,祝纓也預估有可能要她在戰場上獨當一面,則普安州的政務就需要有人接手,因此批完之後,她又把蔣婉調到了普安州任別駕。
次日一早,數封公文由快馬向四面八方送出,除此之外,整個安南再沒有什麼特別的動靜了。蘇晟是知道西番的事情的,一大早就向祝纓辭行去北關。
他又沒有一個侄女要養,因此走得十分瀟灑:「姥,我這就去了!」
祝纓微微頷首,花姐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蘇晟只當沒看見。整個幕府里,祝纓是最不愛管閒事的,有時候大家也會嘀咕,姥對婚姻確是不上心的。花姐卻是個熱心腸,小輩兒到了年紀,她總不由自主地問一問人生大事。然而花姐這樣,除了已經雙方看對了眼,就差一個有身份的媒人想請她撐場面的,年輕人也有點怵。
蘇晟就是怵的,他悶聲不吭,拱一拱手就跑路了。
……——
北關還是那個北關,客商們也往來不斷,因為是鐵索橋,所以不大受江河汛期的影響。不過雨季會讓道路難走一些、農時會讓出行的人數有所變化,但對商人而言,這些也算可以克服。不同的季節、不同地方有不同的物產,積年的老人都曉得各路的利弊,皆依經驗辦事。
今年卻又有所不同,朝廷與西番用兵的事兒,普通人並不知曉,但對商人而言何處有亂兵、何處有流民,消息還算比較靈通的。天下安穩的地方,安南算一個,因此商人也比較願意與安南做買賣。
蘇晟一回到北關,頓覺雙肩一輕,抖一抖肩膀,笑吟吟地看著客商往來不絕:「不錯不錯,這樣就對嘍!哎,對面兒有什麼人說過什麼話麼?」
一旁一個什長笑道:「沒有的。」
蘇晟有點困惑,他覺得陳放應該會想傳遞些消息過來,沉吟片刻,他說:「把對面給我盯死了。」
「是。」
蘇晟一回北關,如魚得水,沒三天就活蹦亂跳了,讓知道他喪父、想向他道惱的人懷疑自己的消息錯了。蘇晟卻總是站在橋頭,一副指點江冊山的模樣,直到這一天,祝青君親自來了。
蘇晟聽到手下稟報「祝將軍來了」的時候疑惑道:「她來做甚?不是應該……」
不是應該盯著西番的嗎?朝廷再不是東西,現在也不應該會對安南下手吧?那祝青君這樣的人物到北關來幹嘛?
祝青君身後跟著十數騎,人人身上的衣服都是半新的,馬也不是京城那種高頭大馬、僅僅襯南方人的身高體形而已,離「鮮衣怒馬」一眼看上去就「快意恩仇」離了也得有五萬四千里。
蘇晟從橋頭跑了下來,站到驛路中間:「姐,你怎麼過來啦?」
祝青君跳下馬:「順路。我巡遊普安州屯田,在前面的岔道路過,想離你不過二十里,就過來看看你。你氣色看著還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