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陲那兒,這不秋天了麼?趕緊的,把莊稼收一收,堅壁清野,守。等與胡人決出勝負了,再反手過來對付西番。昆達赤也老了,我不信他家裡沒有諸子相爭,等!他們家鬧起來可簡單粗暴了,互相殺是常有的事。
齊王是吧?他投敵,你們拿出罵我的本領來罵他呀!應該能罵得過,實在罵不過,就說他瘋了吧。別跟他辯經,他引胡人叩關就是錯了。
寫完了,又寫了封信給政事堂:你們這會兒怎麼心慈手軟了起來?嚴歸暫時留著,她是先帝的妃嬪。嚴氏、沈氏,你留著幹嘛?該判的判了!齊王或有內情,沈氏子沒有吧?他跟著攪和什麼?皇家兄弟的事兒,外人摻和,是何居心?
信寫完,快馬送走。奏本到京城的時候,郎睿也回來了。
祝纓須得先協調郎家的事情,郎睿願不願回是一件,阿撲獨個兒留在幕府又是另一件。郎睿將自己所有的東西都留給了弟弟,只帶了隨身的衣物用器,跟著郎錕鋙返回了塔朗縣。留下阿撲住在幕府里,祝纓將他暫時帶在了身邊。
……
阿撲一連幾天都很低落,趙霽有意開解他,他也不大聽,總有點懨懨的。祝纓的習慣,對這樣的人,先讓他緩兩天,然後派點活,有事干就沒功夫胡思亂想了。
這一天,阿撲耷拉著腦袋,接了一封從京城來的文書,捧到了祝纓的案前。
祝纓道:「又有?」
「是。」
祝纓隨手拆開,發現這是一份打算召她進京的公文。
祝纓在幕府里召集了各刺史與幕府官員,商議著了這最新的旨意。政事堂知道,不講明原因就召她,她肯定不會進京——她還防著朝廷呢。所以旨意寫了前因後果,朝廷兩線作戰,扛得住是在國家沒有發生其他問題的情況下。除了外敵,內患也一直不消停。抽丁加稅,就有盜匪民亂,極大地牽制了朝廷的精力。
眼下,姚辰英不得不親臨北地死頂,西陲只能採取守勢。原本,姚景夏等北地子弟回北地是最合適的。但是考慮到他們一走你,禁軍最能打的就沒了,新君不同意,必要他們拱衛京師。
冼敬一個不頂用的,進氣兒多、出氣兒少,已經在家休養了,皇帝臨時又把陳萌抓了來備諮詢。陳萌給出了個主意:大家也甭愁了,再拖下去,局勢就真的糜爛了。把那個人請回來吧!
原本新君是猶豫的,陳萌又攜夫人到了鄭府,與岳妙君一番長談。岳妙君便與兒媳婦長公主進宮,遊說了已經在頤養天年的太皇太后與皇太后。幾處使力,才有這份公文。
朝廷同時應付兩場仗有些困難,故而召祝纓入朝幫忙,條件好商量。
當然,用詞很委婉。
趙蘇首先反對:「朝廷未必可靠!朝廷可靠,皇帝也……他們家都……答應得好好的,也未必會遵守,又要玩弄帝王心術。大好局面他們都能弄壞了,何況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