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顧南章如前世一般,又是無奈之下娶了她。
先前想要議親的時候被她拒過,估摸著心裡存了氣。這才與上一世初婚時那短暫的和諧相處情形不一樣了。
不過也不重要了,這輩子她也沒想去暖這一塊冷硬的臭石頭。
「那你我就是佳偶天成,」
沈胭嬌一笑過來放下碟子,借勢往桌案邊一倚,懶懶斜斜看向他桌上的字,「顧郎在這裡做什麼呢?」
看寫了半張紙的字,應該是一篇策論文章。
「出去。」
顧南章冷冷盯著她說了兩個字。
「這也是我的家,」
沈胭嬌笑道,「顧郎如何這般無情?在我自個兒的家,我想在哪裡,便在哪裡。」
說著往顧南章跟前略略一湊,「顧郎莫不是怕了我?還是顧郎讀書心思不專,有我在旁,便會被攪了清思,撩了心腸?」
顧南章平靜地盯著她。
沈胭嬌帶著笑意回望他。
兩人眼神甫一觸碰,顧南章截然收回了視線。
他冷著臉繼續提起筆,沒再理沈胭嬌,繼續提筆寫了下去。
沈胭嬌就看著淡淡陽光穿過窗隔,落在了眼前的桌案上,將白紙黑字映得越發分明。
顧南章提筆的手,骨節分明,腕懸沉穩,落筆如雲水,又矯肆如驚龍,單看這一手字,他確也擔得起京都三公子之一。
察覺到沈胭嬌再看著自己的字,顧南章頓了頓後,也沒抬眼看沈胭嬌,只很平靜道:「如何?」
「真好看。」
沈胭嬌一笑直白道。
顧南章眉尖略一挑,還沒來及開口,就聽沈胭嬌又清清脆脆道,「可惜,這手長你身上,白瞎了。」
顧南章手略一顫,一筆寫歪,劃出去了一點點。
「出去。」
顧南章又道。
沈胭嬌一笑: 「為何不是顧郎出去?」
顧南章眯了眯眼:本來以為她過來是要籠絡他的心,倒是沒想到,這人竟是來爭這小書房的。
不爭人,倒是爭小書房,新鮮。
「這小書房既在咱們這院裡,便有我的一份,」
沈胭嬌伸手拈起筆筒里一支筆來,一手輕輕捋著狼毫,輕笑道,「我也要寫字,還要畫畫呢。」
顧南章不信這女人竟真想趕他走,嫁雞隨雞,以這女人的心機,惱過那一下後,早該迴轉心腸,全心來籠絡他這個夫君了。
「我若去前院書房,」
這麼想著,他看著沈胭嬌平靜又道,「也是少不了紅雲她們服侍在旁的。」
這女人是怕他一直在這院裡小書房待著,那兩個伺候的丫頭會乘機邀寵吧?上一世沈三可是將紅雲她們看做眼中釘,一點也不給她們接近他的機會。
「兩人夠使喚麼?」
一聽他是有去前院的意思了,沈胭嬌眼一亮道,「若是不夠,我再叫這院裡幾個丫頭過去——隨你挑也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