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秋雨過去,見洛青石的機會就多多了。
秋雨一聽沈胭嬌讓她過去照看阿柳少爺一個月左右, 哪有不應的,很快也就收拾好了東西,等著與阿柳一併回城。
誰知阿柳準備次日一早回城,在這一夜跟寶悅說了自己的打算,讓她先在這莊子住一段時, 寶悅卻哭著不肯讓他走。
「寶悅, 」
阿柳皺眉道,「我跟阿姐說了, 你在這邊莊子住著覺得寂寞時,便可去我阿姐那邊住——我回城是有事情要辦,不回沈府,你跟著去做什麼?」
沒有了教令嬤嬤在身邊,他事情一忙起來,好幾日不回府也是尋常。
寶悅不說話,越發哭個不停。
「你哭什麼?」
阿柳看著她道,「這莊子上又沒人欺負你,也沒人拿你當罪奴待,你若寂寞時,就和阿姐她們去說笑——好好過日子,不行麼?」
「爺必定是厭了我,」
寶悅哭得淚人一般,「我不能沒有爺。我跟在爺身邊,絕不給爺惹一點麻煩,求爺帶了我去。」
「你便是我娘子,」
阿柳皺眉道,「也不是要日日跟在我身邊才能活的——你是寶悅,這世上你便是你,你要做到離了誰都能活。」
寶悅哭著一直搖頭。
「我脾性並不好,」
阿柳眼光一冷道,「打量你以為我好說話?如今我說一句,你拒一句,這便是你說的不給我惹麻煩?」
寶悅嚇得睜大了淚汪汪的眼睛。
「你想跟在我身邊,」
沈晏柳看著她笑了笑道,「也想成了我的正頭娘子,是麼?」
寶悅咬唇一點頭。
「那你先自個立起來罷,」
沈晏柳靜靜道,「我不是菩薩,承不起任何人的一輩子。若是你像那菟絲花般只能攀著纏著才能過活,我真便是對不住了——我承不了你這樣的情意。」
寶悅臉色一白。
「爺何必這麼說,」
寶悅使勁想要將眼底的淚水憋回去,「爺就沒有心裡靠著人的時候麼?爺就沒視一個人為救命菩薩的時候麼?爺就沒——」
「有。」
不等她哭訴說完,沈晏柳立刻打斷了她的話道,「正因我有過,我才知這樣的可怕之處。」
他如何沒有過?
到如今依舊有,阿姐在他心底,那是任何人任何事都比不了的重量。
小時候被生母虐待,被族人子弟欺凌,又成了瘸子……他那時只覺得自己仿佛被天道碾過,碾成了齏粉。
那一堆齏粉,早已無法拼湊出一個活生生的自己。
若不是阿姐關切起他來,他只怕活不了太久了……不是肉身撐不住,而是魂魄早散了,只餘下一條茫茫黃泉路。
小貼士: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
<spa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