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的拖延症太厲害,這段時間又在苦練書法選修課的碑帖。眼看她的生日快到了,減去發貨時間和快遞在途的時間,到了不得不跑的時候,初緒才套著為了「校園跑」買的但至今未動的運動服下樓,開著app往操場趕。
十月的北城已經快要入秋,晚上穿短褲腿冷得慌,加上初緒常年不運動,才跑兩步腿就麻麻的,學著運動員的樣子低頭拍拍大腿,給自己加油打氣。再撒開步子時,腳下突然絆到了什麼,一個踉蹌,直挺挺地往水泥地上撲。
她手裡還握著手機,條件反射地用手背著陸,甚至能聽見膝蓋磕在地上發出的一聲悶響。
咚……
摔倒的第一時間,人的大腦是空白的,等回過神來時,兩膝、手背和手掌都火辣辣的,膝蓋也像磕掉了一塊,疼得厲害。
但初緒愛面子,在大馬路上摔了個狗吃屎,路燈還亮著,實在丟人。顧不上檢查傷口,在腎上腺素的作用下一瘸一拐地站起來。
還好她已經快走到操場了,操場只有入口亮著一盞大燈,里面是漆黑的。初緒扶著牆摸到一個角落,顫抖著坐下來,突然覺得眼前一片黑紅,還冒著金星。
她也不清楚自己這反應是什麼,可能是傷口太疼了,閉著眼睛緩了一會兒,才重新睜開,低頭去看手機的時候,隱隱看見手背上濕漉漉的,大概是流血了。
初緒深吸了一口氣,點亮手電筒看了一眼,才發現傷口比她想像得還深,手背被剮掉了一大塊肉,血從里面滲出來,紅汪汪的,像一口蓄滿了水的泉眼,一直順著她的手腕流下來,她的衛衣和褲子上也沾著血。
除此之外,膝蓋上也磕破了皮,但她經常摔倒,這兒的肉要糙一些,只覺得生疼,看起來沒有手背這麼恐怖。
初緒的鼻子一酸,突然覺得自己很倒霉,自暴自棄地眨出了兩滴眼淚。跑步軟體顯示她才跑了0.3千米,還剩4.9千米。她才來學校不久,還不知道藥房在哪裡,腿又疼得直打哆嗦,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更別說買完藥再爬回六樓的寢室。
六神無主地在原地坐了一會兒,背後貼著的牆壁是石頭砌的,絲絲寒氣直往衣服里鑽。初緒想了半天,突然想到自己好像還可以給賀遠舟打電話。
他畢竟是她男朋友,這個忙應該會幫的吧……
接起來的時候,他還在圖書館,聲音壓得很輕:「初緒?」
「嗯……」初緒才吭了一聲,眼淚就啪嗒啪嗒往下掉,大半是摔蒙了之後的生理性淚水,「我跑步的時候摔倒了,你能過來嗎?」
賀遠舟聽出她的哭腔,心裡一緊,第一時間合上書頁,開始收桌上的東西。一邊連著問:「你現在在哪?怎麼摔倒的,摔到哪了?有沒有傷到骨頭?我現在還在學校,過來可能要一會兒,要不要先叫救護車?」
他張口就是救護車,倒是把初緒的眼淚嚇回去了,心情也平復了一些,搖頭回答:「沒有到要叫救護車的程度……也沒傷到骨頭,就是流了很多血。」
「很多血?哪裡流血了?」賀遠舟拎起書包,往電梯口趕。